“老太婆那会儿没钱,去居委求过几次,给他弄了个助听器回来。”
“不过老太婆命太短,一天福没享到,就死了。”
“你别这么看着我,”王琦一哂,“我知道这些,都是因为我家那碎嘴的婆娘。以前嫌她叨个没完,等她死了……”王琦一顿,“算了,你应该也不想听这些。”
姜言一的确没兴趣知道他的事,她不会同情他,更不会与之共情。
“我不在乎你怎么知道这些,我只是想问,当初闻迟默总是跟人打架,那个人,是你吧?”
王琦不否认。
姜言一:“为什么?”
王琦笑得差点喘不上气,“为什么?什么为什么?因为他残疾,就该如此啊。强者欺压弱者,需要什么道理?”
“你难道还要去探究那些霸凌者为什么会成为霸凌者?”
“所有的根源不就是一字‘恶’,还能有什么?”
姜言一压着火气:“他的助听器,也是你踩烂的。”
“是。”王琦承认,“如果说对过去有愧的话,这算一件。但不是对他,而是对那老太婆。听说那是老太婆出去帮人干活省吃俭用快一年,才给他攒钱买的。”
“我确实欠她一句对不起。”
姜言一轻嗤:“你的道歉一文不值。”
王琦对她直白的攻击不以为意,反倒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你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你很尖锐。”
姜言一:“面对你,不应该?”
王琦扬眉,“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记得你吗?”
“是因为你的眼睛,灵动、天真、执着。你很爱笑,喜欢围在姓闻的身边,像只叽叽喳喳且不知疲倦的鸟。”
姜言一凉凉:“所以呢?”
王琦支着脑袋点了点桌面,“我刚说过了,我们都是生活在阴沟里的虫。”
“他应该被不断的抛弃,践踏,这样才能满足我们对于‘残疾’的理解。而不是比我们任何一个人,”王琦停顿了一下,改口:“应该说是比我们那群活在失败里的败类,都先拥有……”
他似是在寻找措辞,沉默良久才继续说道:“更完整的人生。”
闻迟默该同他们一样,在这样的肮脏环境里苟延残喘一辈子。
“他就是个残疾。他凭什么?”
“然后呢?说下去,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姜言一倔犟地挺直脊背,道。
王琦漫不经心地耸了下肩,“没做什么,不过是对他说,想要借他的小女朋友来玩玩。”
他们都是读完初中就开始混社会的败类,对于女人来者不拒,睡过的不计其数。
他如此轻佻的说出这句话,让姜言一耻辱地颤抖起来。
她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脸上又辣又烫。这还是如今拿到台面上来讲的话,她难以想象,当初的王琦会说出多么露骨难听的话,来激怒闻迟默。
王琦:“你这眼神,是恨我?”
姜言一:“不应该?”
王琦耸肩:“也得怪他自己,那段时间一直跟着你。明明知道自己的处境,却要将那么明显的喜欢表现出来。”
说教般地轻点手指,为闻迟默的行为降下四字评价:“他不应该。”
姜言一有点听不清他说话,她感觉自己的后脑勺仿佛被人重重打了一棍子,明明好端端地坐在这里,身体却涌上令人恐惧的失重感。
眼前的餐具变得扭曲、模糊,她眨动眼睛,睫毛如同破碎的蝶翅,颤抖着被眼底的泪意打湿。
她双手猛然支在桌面上,撑住快要无力负荷的头。
那段时间……是闻迟默怕1班的再骚扰她,所以每天跟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