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斯图应下,心里还是想着浴室后的人影,她再?次回头看一眼,却发现刚才的人影似乎不见了。那斯图:“?”孟露见她久久未动,便?问道?:“你在看什么?”“没什么,奴婢这就去。”那斯图收回视线,端起托盘往外走,心里想着自己应该是看花眼了,主子的房间怎么可能会有其他人。看着门外那斯图的身?影渐渐远离,孟露长长地舒一口气,幸亏来得是平时就比较粗枝大叶的那斯图,要是阿木尔看到屏风后博果尔未藏好的影子,她是一定会去看个究竟的。孟露心有余悸,起身?道?:“你还不快出来。”博果尔慢吞吞地从屏风后走出,脸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孟露一下子就想到了浴室架子上还搭着她换下来的肚兜。孟露:“……”她已经没力?气再?去骂他了。“你快走吧,小心别被人看见。”话音刚落,门外又响起脚步声,孟露的心再?度悬到了嗓子眼。“主子,奴婢找了一盘蜜饯过来。”这次的声音是阿木尔。孟露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迅速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角落的衣柜上,然后看一眼博果尔。博果尔心领神?会,顺从地钻进了衣柜。阿木尔进来后笑着道?:“奴婢就猜到主子肯定会嫌这药太过苦涩,早早就去找好了蜜饯,主子吃几个吧。”孟露赞许道?:“还是你了解我。”她拿起一个蜜饯放进嘴里,随意嚼了几下吞咽,接着道?:“行了,药我也服用?了,你和那斯图也累了,都回房休息去吧,有什么事我会叫你们的。”阿木尔嘴上应着是,并没有立即出去,而是走到孟露的床边替她铺好床,这才离开。等她走远,孟露立马上前打?开衣柜,看着博果尔高大的身?躯困难地蜷缩在衣柜中,脸上还透着一股委屈,好像在对她说?“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孟露嘴角忍不住一抽,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你可不止是见不得人,你连鬼都见不得,这个鬼就是你的皇兄。也不知道?顺治若是泉下有知,知道?自己爱护的弟弟居然一直在肖想他的皇后,会是个什么反应。他要是早点知道?博果尔的心思,怕是当初火化冒出的烟都是绿的。孟露甩了甩头,甩掉这无聊的臆测,面无表情道?:“还不出来等什么?”博果尔就从衣柜里钻了出来,孟露再?度忍不住叹气,转身?将门打?开一个小缝,观察了下外头并无人往来,她刚想让博果尔离开,外头走廊就出现了一名客栈的伙计,拿着笤帚清扫走廊。孟露只好关上了门。好不容易等这伙计走了,孟露继续找机会让他离开,但这机会却是怎么也找不到。外头总是不停的有人走来走去。孟露将不要瞪他的忠告抛到九霄云外,恶狠狠地问他:“你都已经包下整间客栈了,就不能让客栈的人别到处走来走去吗?”博果尔:“……”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困在皇嫂的房间。可他心里忍不住高兴,能跟皇嫂独处,是他梦寐以求的事。但皇嫂看着气得不行,博果尔就道?:“你放心,等天?黑了,我再?想办法离开。”孟露:天?黑?那还有得等。但是除了如此,似乎也别无他法。两人被迫共处一室,博果尔的眼睛就在她身?上没下来过。孟露也懒得说?他,知道?说?了也没用?,反正被他看几眼也少?不了肉。只是如此一来,孟露也不好再?去躺着补眠,只能盘腿坐在靠窗的塌上,用?手支着下巴发呆。那碗汤药里或许有助眠的药物,没过多久,孟露就觉得上下眼皮不停地往一块儿凑,她掐了自己好几把都没什么用?,最后还是忍不住趴在窗台上睡了过去。博果尔这才敢上前,伸手将她轻轻地抱到床上。他给床上的人掩好被子,看着那与他梦里一模一样?的娇嫩睡眼,忍不住伸出手,想触碰她。可最后还是在快要碰到孟露唇瓣时停了下来。博果尔收回手,告诉自己,要是被她发现自己对她动手动脚,她一定会更加讨厌自己。冬日?的天?黑的极快,等外头暗下来时,博果尔走到门前,回头再?看她一眼,随即推开房门,迅速离开,未惊动任何人。第二日天?亮,队伍重新出发。孟露上马车时,就感觉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紧盯着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她没回头,进入马车后“刷”地一下放下帘子。还没来得及上车的阿木尔和那斯图一头雾水,主子心情不好?两人互相看一眼,小心翼翼地?揭开?车帘坐了进去,那斯图拿起?一旁的毯子盖到孟露膝上,低声问道:“主子,是没睡好吗?”孟露回过神来,略微笑?了笑?,就着她的话道:“是有点,那药也不怎么管用,我昨儿个半夜还是做梦了。”阿木尔面带担忧:“主子或许是突然?离开?了熟悉的环境,一时有些不习惯罢了。”孟露点头,若有所思地?道:“或许吧,习惯就好。”她说?着,目光瞥向?不断被颠起?的车帘,一眼就看到外头骑在马上的博果尔。他似乎是故意走在孟露的马车前,只要她往外看,就能看到,当真是烦人。昨夜她醒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猜测就是博果尔抱她去的,也不知道自己睡着后,博果尔有没有对自己做什么奇怪的事,孟露百无聊赖的想着,耳边响起?阿木尔和那斯图细微的交谈声。她二人也看到了外头高头大马上身姿挺拔的博果尔,那斯图就压低音量道:“到了襄亲王这个年纪还没娶福晋的,满京城怕是只有襄亲王一个了吧。”阿木尔蹙眉认真想了想,道:“还真是。”满洲崇尚早婚,男子十四五岁左右便会娶妻,女?子更是十二三岁时就早早嫁了人。襄亲王这样将近二十岁还没个嫡福晋的,的确是鹤立鸡群的独一人。那斯图抿了抿唇,声音压得更低:“你?说?襄亲王会不会是有什么隐疾,这才一直拖着不娶福晋?”阿木尔小心撩起?车帘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看着不像。”那斯图嗤笑?一声,“有没有隐疾你?看外表又看不出来,多?得是长的高大威猛,实际内里不堪一击的人。”那斯图意有所指,顿了顿又道:“要么就是襄亲王有着不为人知的喜好。”比如断袖龙阳的癖好。听?了那斯图的这一番分析,阿木尔有些无语,孟露也是。博果尔有没有隐疾,这个暂且持保留态度,但他的喜好孟露却是一清二楚。眼看两个侍女?还要继续讨论一个成年男子的身体状况,孟露忙出声打断,笑?骂道:“行了,姑娘家家的成日脑子里都装的什么,也不怕别人笑?话。”阿木尔和那斯图便即住了嘴,朝孟露吐了吐舌头,随后聊起?了别的话题。孟露则时不时看一眼外头的博果尔,心里产生了该死的好奇心,博果尔到底有没有隐疾?去皇姑庵的路还长着,如此又走了几日,孟露等人到了石门。石门正下?着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许多?民房被雪压垮,百姓们失了家园,在这寒冷冬日里饥寒交迫,不得不携家带口地?沿路乞讨。石门当地?的官员已经向?朝廷上了折子,请求皇上拨发赈灾银两,可如今国库空虚,即便户部想法?设法?地?东挪西凑出一些银两,再经过一层一层的盘剥下?来,真正到了灾民手上的,依旧是杯水车薪,难救近火。城中的流民越来越多?,博果尔听?着前去探路的禁卫带回的消息,决定绕城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