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当时便眨着一双美目道:“我们需要怕少师顾逸吗?”
万俟清失笑道:“你是否认为,打得过他便不必怕他?”
阿秋垂头不语,心中却显然是这般想的。
万俟清怜爱地看着这个最小徒儿,断然地道:“顾逸可能是南朝第一高手,且不说你是否打得过他,和他这种人打生打死实无必要。”
阿秋道:“那如何是有必要?”
万俟清道:“最上者,收他为你所用,令其甘受驱策。若不成,去其权势,令其身败名裂。这比杀了他要令他难过一千一万倍。最下者,才是杀了他。”
“不过这人威望太高,若是陨于你手,徒令你成为万民公敌,而他即便死了,也还是百姓心目中再造社稷的英雄。因此我说,和他打生打死属实毫无必要。”
马车停下,是已达目的地。
棠梨苑原本是前朝安置乐府近千名乐工、乐伎的地方。
因苑中有野生古树数十株,春天时棠梨花开时烂漫如雪,飘洒无垠而得名。
回廊下的一线宫灯,依次亮起,闪烁不定。
宫中乐府的乐正与诸执事,已安坐于廊下,等待甄选这一批乐伎。
用则留,不用则去。
乐伎们一字排开,乐正开始按册点名。
“河阳苏氏。”
是方才车上坐阿秋身边的琵琶伎。她慌慌地上去,开始弹奏。
阿秋的思绪,亦暂时地回到了眼前的现实之中。
琵琶伎刚弹出第一乐句,阿秋立即竖起了耳朵。
那声音清楚而美妙,指法娴熟,是从小苦练过的成果。
阿秋陡然觉得肩上压力变重。
没想到,一个看似普普通通的乐伎都能弹得如此好。
如果这一行人,都是这种素质,那么她能不能在宫中留下,就成问题了。
毕竟,她之前一直拿的是匕首。
到如今,只学了三个月的乐器而已。
论熟练,无论如何也难以比过练了十多年的人。
被点到名字的乐伎,一个接一个的出来应试。
越到后面的人,越放松,发挥得也越来越好。
乐府重振,这些人全部是自全国各地官伎、私营乐班中千挑万选出来的佼佼者。
都是举国最优秀,最有前途的音乐人才。
虽然间或因紧张有凝涩,却都是极高水准。
听着他们流畅自如的演奏,阿秋心中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最聪明的人,都不亲自杀人。他让别人为他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