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那时在地底密室之中,顾逸对她那般轻侮无礼,肆意妄为。原来,他大约根本就是有这样一面的,只是平时隐藏得好而已!
那时她练白纻舞,求他看一眼也不能,原来他就是这般非礼勿视的。
阿秋越想越怒,眼瞧着两侧莺红柳绿的花楼里人来人往,姑娘们热情的笑颜似滴得出蜜来——这一条街都是花街。她气呼呼地在当街一顿足,怒道:“我不回金陵台了,你自己回罢!”
自与阿秋相识以来,顾逸曾见她轻颦浅笑,游刃有余,亦见过她在他面前无可奈何,气急败坏,却只能打落门牙肚里咽的强撑模样。
却从未见过她如今这般毫不掩饰、赤裸裸的气愤。
他生平从不和任何人解释。一如安道陵所说,少师何须向任何人交代,只有旁人替他解释圆场的份。平素既然从未操练过,此刻自然张口结舌。
若是换了阿秋那逛惯了青楼的大师兄公仪休,那必然是张口就来。
且顾逸,也还有他的一重考虑。
身为堂堂男子汉,难道竟要向自己的弟子解释,自己是去了青楼,不过向来只听情报,从不曾做别的。
先不说她肯信否,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似乎也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情。
阿秋见顾逸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动,更是落实了她的猜想。之前虽然隐约有所感觉,亦觉得很不开心,但那时她并未想明白,顾逸逛青楼和她有什么干系。
毕竟大师兄也逛,二师兄应该也逛过。万俟师父……按顾逸所说也逛过。
她现在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开心了。因为,师父师兄他们,可没要她许过终身,哪怕烧糊涂了,生病时也不曾。
顾逸那未必是终身相许之约,没准就是个调戏而已。那样的誓言,她大师兄公仪休在这儿一晚上怕是要发上四五次。只有她才傻得当真了。
哪怕……醒来后不能作数,她也觉得不可原谅!
见顾逸难得地不说话,她当即发足便奔。
奔过几条街后,鼻中花街的香味与眼中旖旎景色散尽,所见尽是坊市井巷,阿秋方才觉得呼吸畅了些,头脑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她本来就是极冷静之人,于利害上向来极明。
明明曾经对自己说过,那一晚的话,无论在他还是在她,都做不得数。
撇开那个夜晚的承诺,她此刻的身份是顾逸唯一弟子,顾逸做什么,去哪里,又与她何干?
不提从前顾逸帮过她多少次,只如今她的武功已然恢复大半,这都是拜顾逸之赐。她又有什么立场,去与顾逸生气?
阿秋一旦冷静下来,便极少意气用事。
于情于理,她这会都不可能与顾逸翻脸,就像是那天,那个不成功的拜师仪式上,顾逸被她吻了也得装作若无其事一般。
朝堂和乐府都是千百双眼睛盯着他们。
阿秋还未想明白自己下一步去哪里,忽然心生警兆,转过身去。
她所面对着的长街,此刻空无一人,寂静得可怕。
阿秋心中寒意并未消失,她不动声色以手按上腰间“镂月”,沉声道:“跟了我一路,出来罢!”
一瞬之间,自各个不可能的角度,屋檐上,树后,墙侧,桥畔,同时闪出白色人影。
这些人均戴着斗笠,且将斗笠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