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擀面真的很费力,好在他力气够大。用擀面杖把揉好的面团擀开,撒点干面粉,把面卷在擀面杖上再擀会轻松很多。擀好的面皮摊在案板上,叠起来,用刀细细地切开,然后撒点干面粉,用手提起一头甩一甩,大功告成,切好的面条根根分明。叶青山已经开始烧火,把锅烧热,放点猪油和葱花炸一下,然后加水撒点盐,水烧开后,先打几个荷包蛋,小火煮成型,再加大火把面条放进去。很快,一锅葱花荷包蛋面完成,香气扑鼻,就着阿嬷切好的萝卜干和小咸菜,四个人热气腾腾地吃完了晚饭。晚饭之后,还休息不得,还要着手准备明天的馅料。真是忙碌的一天,叶青云悄悄揉揉有点酸的胳膊,心内感慨着,做什么都不容易。想要赚钱,就要付出时间,或付出体力,或两者都要。幸亏前世他也很能干,打过很多工,所以还算吃得消。要睡觉了感觉忘了一件事,对了,最重要的数钱,做生意永溪镇◎你看我会信你吗?◎萧鸿头脑飞速地转动着,把昨晚想好的话在脑中又过了一遍,防止哪句露了馅儿。他也不知道能留在这里多久,但他知道,只要一日他不能“想起”过往,他就一日没有资格追求云哥儿。可若等他的事情都解决完,那云哥儿怕是早就嫁作他人,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使他下定决心的,不仅是初见时的惊艳,还有隐隐的歉意和恋慕。他一开始也奇怪过这家庭的构成,祖孙三人,没有父母,但没好意思直接问,怕问到了别人的伤心事。但有一次邻居婶子跟叶老太太在门口说话时,被他听到了一丝端倪,好像是因为自己,这兄弟俩才会跟家庭决裂,搬来祖母这里。昨天下午,叶青云的话,果真证实了这件事,哎,无故连累到一个小哥儿的名声,他也不想啊。因为救人被赶出家门,没有自怨自艾立刻去摆摊赚钱,如此善良勇敢又能干的美貌哥儿,傻子才会放过。萧鸿低下头,带着一丝隐秘的欢喜和歉意说道:“我已经想起来了,自己家中并无妻室,也无定亲的人。”叶青云微微皱眉,而后挑起了一边。大哥,就凭这一句,你看我会信你吗?见对方没有接话,他又继续说道,“我确保这件事是真的,如若骗你,就让我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断子绝孙……”“哎哎哎!行了,我也没说不信你。”叶青云打断了他,有必要发这么毒的誓吗?又迟疑地问他道,“那你家住何方,姓甚名谁?还有,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萧鸿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着,他的真实身份现在还不能说,刚才发的誓只适用于家无妻室那件事,下面说的话可与此无关,老天保佑,可千万要听分明了。他双眉紧蹙,面色沉痛,“我本临安人氏,姓贺名大,家中兄弟二人都行商,这次同舍弟到平康运送货物,即将送至,未曾想却路遇山贼,奔逃中我二人不幸失散。”贺大?喝大了?萧鸿愈发咬牙切齿,“我身中一刀,无力还击,只好找那密林深处去藏身。”他声音突然抬高了起来,厉声控诉,“也不知哪个王八崽子居然在那放夹子,我本就筋疲力竭,脚被夹住,再也无力奔逃,后来就意识渐弱,失足滑下了水沟。”说道激昂处,拿起筷子当成那惊堂木往饭桌上“啪”的一拍。叶青云听得脑袋一缩,没敢认领这个王八崽子,心想着要不干脆把家里那一摞捕兽夹藏起来。萧鸿看向他,眼神热切,“但可能是命不该绝,多亏云哥儿你救了我。”叶青云一顿,心中已信了几分,又问他道:“那你父母家人呢?可要托人去给他们报个信?”“不用了,他们早已不在人世。”萧鸿面有悲戚,“还有,我怀疑是有仇家陷害,混乱中好似听到有人提到我名字,但我不知是何人,所以,往后你们仍叫我阿替便好,免得多生事端,受到牵连。”说完这一通,他忽然惴惴不安起来,“是我思虑不周了,既想起过往,就不该再留在这里,万一给你们带来祸端,就是死也难辞其咎,但你名声已被我连累……”叶青云淡淡说道,“我名声倒不要紧,只是,你可有去处?”“并无。”萧鸿低着头,眸光暗淡下来,“马车被冲散,银两和货物行李都被他们劫了去。”他忽又抬起头来,故作坚强笑道,“不过也没关系,我手脚尚在,可以扮作乞丐,一路乞讨着去寻我那弟弟。舍弟身高近九尺,孔武有力,想必会无事,只要他平安便好,我就是病了残了,乞讨时被狗追咬,夜宿草丛时被蛇咬了,或是又碰上贼人丢了命,又如何?”叶青云听着他越说越离谱,令人不忍卒闻,“行了行了,你还是暂且安顿在这里,过一阵子有机会再去寻你那弟弟吧,等晚上回来我跟阿嬷和大哥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