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道:“两位客官,不是我说,我们家不光是店铺最大,种子最全,价格也是最便宜的,就图个薄利多销,以后有需要时一定要再来。”叶青云笑笑:“好呀,这次看芽苗要是出得好,以后买种子肯定首选你们家。”“芽苗不用担心,有问题来找我,但以后的收成就要看你们自己了。”这个老板不太敢保证,毕竟要是收成好,大家早都抢着种了。“晓得的,放心。”六两银子撒了把,换回了两大袋种子,搬到了门外等车,本来还想再逛逛,现在却是不便了。叶青云看到不远处有家规模挺大的点心铺,跟大哥说道:“我过去买些糕点给卢老板吧,总不能白坐人家的车。”京城的点心不便宜,红糖栗粉糕要四十文一斤,叶青云咋舌,甜食好贵,都够买好几斤肉了。他忍痛花了一百文,买了两斤半,分开包着,打算给卢老板和林老板一人一份,那半斤带回去给阿嬷尝尝。等了不多久,卢尚荣家的长工赶着车到了,跟他们说道:“东家有事情要晚些回去,让你们坐我的车先回。”听说这个长工在他家做了几年,当是可靠,二人也没作多想,把种子搬到车上后也跟着上去了。回到永溪镇,才刚过午时。听了长工的汇报后,柳夫郎无奈道:“大概又是去谈生意了,不知今天回不回的来。”旋即抬头对他们二人一笑,“多谢你们的点心,我许久没吃过平康的糕点了。”又吩咐长工道:“阿灿,这么多种子重的很,不如你帮他们送到家里去。”“哎!不必了。”叶青云连忙推辞道,“谢夫人好意,现在天色尚早,我们兄弟俩力气都不小,一人扛着一袋回去就行了。”“这么重你也扛得动?”柳夫郎有些惊讶,但又坚持道,“还是送吧,你这么年轻,还是不要亏了身体,要不然,如我一般…”他话没说完,但言语间溢出遗憾,神情恳切,叶青云也不再坚持,由着阿灿把车子赶出去了。永溪镇◎萧鸿让他怼得哑口无言,认命地拿起牙刷◎天色尚早,叶青云让大哥带着那长工先把种子送回家去,他要去把另一包糕点给林老板送过去,顺便买点菜。张屠户今儿个肉卖得快,就剩点骨头,刚打算收摊子,眼瞅着一个熟人往这边过来了。“哎!叶小哥,这几日怎地没见你,不做生意啦?你上次说的猪鬃毛,我天天都带着,就等着拿给你呢。”他是个大嗓门,叶青云歉意一笑:“这几天忙田里的活,倒忘了这事儿,多谢张大哥了,生意还做的,后天吧,你明天下午给我们留十斤好肉。”这段时间赚的钱全投到了地里,再不摆摊就要揭不开锅了。“行嘞!”张屠户应着,从摊子边上掏出一包东西递给他,“你看看这行不?”叶青云接过来打开一看,是洁白光亮的猪鬃毛,干干净净,大概洗过了。他欣喜道:“行!这可太行了,多谢张大哥!你先别忙着收,剩的这两根筒骨称给我吧,回家熬汤喝。”买完菜后,他想了想,又跑到镇上医馆买了一包牙粉。到家后,先把剁好的大骨焯一遍水,然后加葱姜八角慢慢熬着,阿嬷帮忙烧着火。还有跟别人讨来的一包猪毛,也倒上醋泡着,去去味儿,留着明天做牙刷用。晚上吃饭时,老太太舍不得吃那红糖板栗糕,只掰了一个角尝了下,便推了过来,“阿嬷年纪大了,吃不得太甜的,还是你们仨吃吧。”叶青云递了一块给大哥,又给了萧鸿一块:“喏,阿替也尝尝。”却见他盯着那油纸包边上的印花,皱眉道:“仁武路上的?”“你怎么知道?”叶青云手下一顿,抬眸问他道,“你不是还没到平康么,怎么会知道那边的东西?”萧鸿心里一惊,回过神来,低下头轻声解释着:“儿时父母去京城跑生意,也带我去过,回程时买过几次仁武路上的点心,就是这样的纸包着,是以记到了现在。”叶老太太打着圆场:“行了,云哥儿你也别追问了,免得让人想起伤心事,阿替,你尝尝看,还是以前的味道不?”萧鸿拈着糕点,轻抿一口进嘴里,他其实不太喜欢板栗,总觉得有点噎得慌,最喜欢的是他家的糖脆藕和绿豆酥,以前每次出宫去外祖家,外祖父都备着一大盒子。看着老太太期盼的眼神,他点点头道:“嗯,还是一样的味道,好吃。”老太太笑开了满脸皱纹,“喜欢就行,你和云哥儿倒是有缘,多吃点,再喝点骨头汤,云哥儿的厨艺也越来越好了。”叶青云刚打消了疑虑,又扶额叹气,阿嬷真是,这也能扯上,到底是有多怕自己嫁不出去,逮着一个人拼命推销。不过他还没忘了正事,跟萧鸿透露道:“你找弟弟的事大概还要耽搁一阵子,听说京城里这个月好像戒严,城门守卫增加了很多,盘查也更严了。”萧鸿听后沉默了一瞬,唇角露出两分讥诮,须臾间便隐去了,点点头道:“我晓得了,这事不急。”第二日天气晴好,叶青云把院子打扫干净,找来两张苇席,然后把两大袋棉籽倒出来,全部摊开铺在上面晾晒。暴晒是为了利用紫外线杀死一部分细菌,减少将来苗株的病虫害,还有就是打破它的休眠期,提高出芽率。小鸡继续用挡板隔着,怕它们过来乱刨,阿嬷坐在小板凳上剥花生,见状抬头道:“放心吧小宝,我看着呢。”肉要下午去拿,大哥说了他去,今天还有些时间,把推车碗盘洗刷干净后,叶青云开始捣鼓起那心心念念的牙刷。泡醋后的猪鬃已没有了那股味道,且变柔软了一些。他找来刷柄,把猪毛理顺后一撮撮塞进打好的孔里,然后用大铁针顶瓷实了,最后再把两头用剪刀修剪平整,如此又接着做了几把。大哥不在家,萧鸿和阿嬷就看着他瞎折腾,两脸好奇。叶青云把做好的牙刷洗干净,蘸上牙粉后试着刷了一次,除了没有泡沫外,其他一切良好,比嚼柳枝舒服多了,漱完口后感觉也比那个干净些。他递了一把给阿嬷,教她怎么用,叶老太太笑呵呵的不去拿,“阿嬷又没几年好活头,还费这东西干嘛,你们几个刷刷就行了。”她心里认定牙粉是有钱人家才用的东西。叶青云心里叹了声,佯装生气,“谁说的?阿嬷您说不定能活百岁,到时候牙先掉没了,吃不了好吃的,要喝几十年稀饭,多难受呐。再说,牙粉又没多贵,我和大哥见天儿还赚着钱呢。”老太太被说动了,终于肯接过来试一试,叶青云让她动作放轻点,把所剩不多的牙齿刷了一遍。轮到萧鸿时,推广之路又受阻了,倒不是因为怕费钱,他捏着牙刷,皱着眉头,嫌弃地拿到鼻子边闻了闻。而后试探着问道:“真的要让我把这玩意儿放口中吗?这是猪鬃哎,会不会完了之后一嘴猪味儿?”叶青云翻着白眼,“猪鬃又怎么了?配不上你这大少爷还是咋地,吃肉的时候倒没见你嫌弃。那你说说,还有什么东西能替代这猪鬃来做刷毛?”萧鸿歪着头想了想,“狼毫?马尾?”叶青云哼了一声,“且不说这两样价高又难得,狼毫?你这识文断字的该是知道,狼毫可不是狼的毛,而是黄鼠狼尾巴尖儿,黄鼠狼又称臭鼬,其屁奇臭无比,而那尾巴上更是凝聚了屁的精华,同理,马尾也是。嫌弃猪鬃倒拿这两样来拉踩,你这口味也是独特。”萧鸿让他怼得哑口无言,认命地拿起牙刷,“好嘛,我哪敢嫌弃,今日你就是让我把它吃下肚去,我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