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鸿想了想,“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想让他现在就死。”叶青云轻笑一声,抚了抚他的手背,“他现在半醉不醒,若是死了倒没有痛苦,只是,柳大哥的钱还没追回来,他的罪责也没审判,这样岂不是太便宜了?”最终两人被说服,柳昭怀着一腔忿恨先回去等消息,萧鸿出门让暗卫盯住了人。“行了,别气了。”叶青云坐在他的腿上,主动环住了他。这人出门后又折返了回来,沉着脸坐在柜台边等着他打烊。那面色似煞神一般,叶青云怕他这样子等会儿吓跑了客人,索性也不忙活了,带着人回房安抚。“这么久没见,想不到一见面便被人砍了一刀。”萧鸿把头埋在他颈间,使劲嗅着他的气味。“砍哪里了?我来看看。”叶青云拨弄着他的头发肩颈,装模作样地吹了吹。“这里。”萧鸿引着他的手伸进胸口处。“别!我手冰凉的。”叶青云嘻嘻笑着往后缩。“正好帮你捂。”萧鸿搂紧了他,叹了一口气,“跟你家人说了没,他们怎么说?”“说了,接受程度还算不错,阿嬷让你以后少送点东西。”叶青云反问他道,“说!陆雨和姜雪是不是你的人?”“嗯,是。”萧鸿坦白从宽,“我只是不放心你,并不是故意找人监视。”“我知道的,也多亏了他们,要不然我……”“对!还有你那个继弟。”萧鸿又气从心来,“我本想找人教训他,可他最后进了自己的圈套里,又是跟你同一个生父祖母,如此便罢了,且饶他一命。”“嗯,殿下宅心仁厚,我心悦的很。”“我也是,”萧鸿蹭着他的耳侧,“分开太令人难熬了,等两天我去求今上给我们赐婚。”“这、这么快?”马上就要嫁人了吗?叶青云有些惶恐。“还快呢?咱们都认识快一年了。”萧鸿蹙起眉头,“今天的事,我担心的很,其实,我想让你成亲后一直在府里陪我,把店铺和田地都交由别人去打理,但又怕你不开心。”身为漂亮哥儿,去哪里都少不了人觊觎,甚至萧落都在他跟前说过这事,但像今天这样被下流之人大喇喇拿出来肆意意淫,的确令人不舒服。“都是些牲畜罢了,不能以常人来论,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萧鸿不再拱来拱去,退开一点,看着他的眼睛,“云哥儿,在你心中,有没有觉得我有时也同他们一样,内心龌龊不堪?”在他脑中,两人已有过多次不可描述之事,和那些下三滥不同的是,他没有说出来而已。“咱俩互相倾心,自是不同,照你这么说,天下的夫妻都没有一个心思纯净的了。”叶青云笑他道。两人正浓情蜜意,外面门被敲了敲,萧鸿特许此事有了进展随时向他汇报。叶青云连忙从他腿上下来。“何事?”戌时过半,楼上已无客人,外面的人低声道:“殿下,人回了十里巷,有一女子接扶,另,那个阿灿出现在北下街四时赌坊,似是欠了赌坊不少钱。”这就找到了?好快的速度!叶青云思忖着,既是爱赌,又欠了钱,那就好办了。没到万字◎“生母不详?”萧鸿冷笑了一声,“这说的是本王吧?”◎时灿又输完了最后一个子儿,神色悻悻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天色黑沉,外面寒气逼人,昏暗的四时赌坊中走出来几个人,手里拿着家伙。他忽觉背后发毛,转过头一看,就要拔腿开溜,其中一人几步上前,照着他的腿弯就是一棍子。“想跑?两条腿恐怕不够!”时灿一个踉跄扑倒在地,立马趴地上求饶道:“几位爷!几位爷!小的今日手气不佳,又连本儿折了进去,再宽限几日,恳请几位爷且留着我这腿,明日我去找个庙拜拜,定能连本带利捞回来,还上崔老板的钱!”“算了吧!这话你都说几次了,有什么用?别妄想着再拖下去!现在就跟我们去见崔老板!”“别别别!真的,我真的还有钱!之前的东家有把柄在我手上,已经给了我几次,他手里有几千两呢!”时灿浑身哆嗦,哭求道。他见过从崔老板那里回来的人,没有一个是完好无缺的,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甚至还有人被割去了舌头。“你说的是那个姓卢的吧?”一个黑脸壮汉蹲到他跟前,“我劝你还是别指望了,听说他的前夫郎回家继承了家业,那姓卢的又想旧情复燃,巴巴的往前凑呢!”“怎么可能?和离可是他提出的,把人名声糟践成那样——”时灿不信他的话。“欸!这你就别管了,反正人家能说会道,有的是办法求和,至于你,还是乖乖随我们走罢!”“崔老板最近心情好,不断人手脚了,只需钳下你那第三条腿便可,反正也碍不着走路不是?别忘了,你欠的可是三百两!就是入宫净身,也不过补贴十两二十两,算下来你还是赚了呢!”可真划算呐!时灿欲哭无泪,虽说他不好男女之事,也不想平白丢了鸟,哪怕最后不会因感染死掉,但那样就再也无法站着撒尿了。他哭丧着脸,求饶道:“真的是最后一次,我一定能要到钱!他既然想和好,就更怕我会向夫人抖落出来。你们相信我,这次我一定能还清!”那壮汉拍拍他的脸,“谁会跟钱过不去呢?就是剁了你,崔老板也赚不到什么,出个气而已。行!我去帮你求求情,再宽限一下,三天!最多三天!还有十多天就过年了,一年债一年清,到时候要是还还不上,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了!”“哎哎!多谢壮士!小的记着了,多谢!”一行人嗤声大摇大摆离开,凶神恶煞一般,时灿拖着酸疼的双腿爬了起来,心中又悔又恨。那姓卢的居然还想要去和好?合着他白做戏一场,那事儿本来就是他出力最多,那几千两合该两人平分才是,可他每次都像打发叫花子一般,给个几十一百两。自己还替他打了好几年的掩护,每次去嫖去外室那里,都是他帮着圆谎,甚至他第一次去赌坊,也是那姓卢的带着的,现在倒好,他自己都要被剁手剁脚去势了,那人还在吃香喝辣美娇娘在怀!真他娘的不公!他本来好好的做着长工,虽说辛苦,但也安稳,都是他!把自己带上了这条不归路。姓卢的!你等着,这次不把你放点血出来我誓不为人!卢尚荣最近总是力不从心,也不去花街柳巷了,加上听说柳昭那事,心情郁闷,每天都要在外面喝顿酒才回去。这天晚上他又喝得醉醺醺的,往家里晃去。腊月将至下旬,月远星稀,除了主道上有明烛,巷子里一片黑漆漆,他摸墙走着道,嘴里咕哝咒骂着什么。正走着,突然触到一片软软的东西,这不是墙,他又往上摸了摸,试出来了,是一个人的胳膊。他往后退了一步,大着舌头斥骂道:“哪、哪来的宵小在此挡路?还不速速让你爷爷过去!”那人发出一声阴冷的笑来:“爷爷!好久不见了,你老人家过得可还好?”卢尚荣一惊,醉意被吓走了两分,“时灿?你、你怎么又找来了!”“不找来还不知道,东家竟有那么多闲钱拿去喝酒呢!”“我的钱是我赚的,你管我拿来做什么!再说,我不是给过你那么多了么?怎么还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卢尚荣一脸嫌恶。“呵!你赚的?这么些年,你出的力甚至还不如我跟夫人的多,有点力气都使到妓子身上了,结果钱你全拿了,你也好意思提这茬!”时灿忿忿不平。“我是东家你是长工,咱俩干的活能一样么?签了卖身契,那你就是天生的奴仆,一年到头只能赚那十两的工钱,我这段日子给你的不下三四百两,你就是干到死也攒不了那么多,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卢尚荣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