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羹拿过来,也不细品,直接几勺便扒进腹中半碗,直呼烫喉又香甜,他在外面野惯了,吃起东西来不拘小节。刘子牧半眯着眼,嘴角一耷,脑袋往后一缩,不忍直视,简直是牛嚼牡丹。店里推出的各种海鲜菜品受到了极大的欢迎,当然,也不只他们一家这样,别家也有这些,但海参花胶鸡当属刘禧炖得最入味儿,当时海参和花胶他也拿的最多。清和酒楼的盛名渐渐传开,过来吃饭的达官显贵明显变多了,萧鸿便不在台子边同他闲聊,装作去楼上包间的样子,直接钻进他的房间里等人。这天午时,外面来了一行客人,为首的那个年纪不大,但看起来脸色阴鸷,不太好惹,他理都不理热情上前的跑堂,几人直接去了楼上。这种人,不在下面打扰别的客人更好,叶青云松了一口气。却见暗五紧随其后,急匆匆进了店里,行至前台快速小声跟他说道:“刚才那人是韩王殿下!”!!叶青云愣住了,他是知道这人有多坏的,而且萧鸿还没过来,刘叔还在后厨,怎么办?“已经有人去府里叫人了,你这边先小心应对着,叶老板放心,不会让你们有事。”暗五说着,直接进了里间,“找一套小二的衣服给我。”平康72◎“什么馆什么楼?”叶青云自里间走了出来◎幸好暗卫的身材都不是很高大,面孔也没什么突出的特点,一眼看过去平平无奇。暗五端着茶水上楼,在包间门口被拦住了,其中一个侍从把杯子一字排开,拿起茶壶往每个里都倒上一点,最后汇到一个杯子里,往他面前一推:“喝!”你娘的!让老子喝涮杯水呢!这韩王当真惜命的很,不仅怕茶水有毒,还怕有人把毒抹到杯子里,如此小心,还出来吃个屁饭啊!暗五接过来一口气喝了下去,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小店的东西,几位爷尽管放心,不知今日大人要吃点什么?”听到声音,萧灼转头斜觑他一眼,“你不是刚才跟上来的那个。”尽管他们大摇大摆不理人,但小二还是要尽职尽责把他们领进包间,所以刚才也跟着上来了一趟。暗五一怔,这人看着一副目中无人唯我独尊的样子,眼珠子倒不是摆设。他垂下头赔着笑脸,“现在正值午时饭点,下面忙的很,阿六被别的桌叫去了。”桌上一中年人劝道:“算了,跟这些小喽啰计较什么?还是快些点东西吧,那海参鸡确实不错。”萧灼喝了口茶水,不置可否的样子。那中年人便代替他点了一些菜品,“招牌菜随便上几个,那个海参花胶鸡必不可少,尽量快些。”“是,小的这就传下去。”暗五躬着腰退至走廊里,心情忐忑地下了楼,也不知府里的人什么时候赶到。叶青云他们在后厨也是一团焦虑。“只有管家、厨房的人和几个丫头认得我,他们应该不会跟来,这倒不怕,就怕那韩王嘴刁,尝出这菜的味道似曾相识。”刘禧有些发愁,“我自己一把年纪了没有所谓,可万一连累到你这酒楼,还有牧哥儿,哎!”“无事,刘叔。”叶青云安慰他道,“既是怕他尝出口味,那就让他尝不出来好了。”刘禧一愣,怎么让他尝不出?难道换个人来做?不太现实,萧灼既是找到这里吃饭,必是受人推荐,最近听说了这里的盛名,如果味道不好,吃得不满意,还是会迁怒于酒楼。正想着对策,见暗五从楼上下来,几人忙围了过去,“怎么样?”“入口的东西他谨慎的很,先要让人试吃,刚才那茶水也是,他们要了海参鸡,还有自选的招牌菜。”暗五说道。“桌上那个中年人替他点的菜,韩王对他倒没有颐指气使,或许是他亲近的人,剩下三个没有落座,看起来像是随侍。”刘禧看了看叶青云,有些拿不定主意。“没关系,做!”叶青云吩咐道,“得罪他是小事,但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你在韩王府呆过,既是催得紧,你跟帮厨一块儿炒,怕他尝出来就多加点料。”海参花胶都是一早泡发好的,鸡汤耗时,是提前做好的半成品。片刻之后,暗五端着托盘上了楼,在门口处,又被要求挨样尝了尝,东西放好之后,他毕恭毕敬地退至门外。“不要站在这里!下去!”一个侍从过来喝退了他。暗五去了厨房,舀了碗水漱了漱口。叶青云笑问道:“怎么样?好吃不?”都要大难临头了这人还笑的出来,暗五有些无语,“好吃的很。”门外传来马蹄声,随后纱帘被掀了起来。萧鸿穿着一身朝服就过来了,他刚回到府里就听闻这事,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有没有事?人呢?”他急急地冲了过来。叶青云摇了摇头,又指了指楼上。呼~萧鸿松了一口气,找把椅子坐了下来。“殿下!要不要属下帮您回去取衣服?”暗五问他道,“若是待会儿韩王见了,说不定会借机参上一本。”大梁并没有规定穿着朝服出街会有何惩戒,但在官员间也算是约定俗成,一直没有人这样做过,就怕会引起众人骚乱。“无事,他若是想发癫,我就是用左手拿一下筷子他也会借机参我,人总是跟不上畜类的想法。”“……”行吧。包间里,萧灼尝了一口海参鸡,眉头一皱,“舅舅,你莫不是诓我?这叫美味?”冯望正满脸期待地看着他,闻言一愣,“不好吃么?我尝尝。”他舀了一勺在自己的碗里,还没动筷子,先喝了一口闻起来浓香的鸡汤,初入口还可以,但咽下去之后,便觉整个舌床有些发麻,且咸味儿过重。这怎么也称不上美味,冯望尴尬笑道,“上次我吃了,确实不是这个味儿,今日也不知是怎的了?”他又尝了尝别的菜,味道倒是正常,但感觉还是不如上次。“嗯,都不太一样,最可能的就是这店的厨子换了,可能被别家挖走了,这家的老板是个哥儿,大概降不住店里那些做事的人。”冯望遗憾地叹着气,“姐姐说你近来所食甚少,我寻着这家店口味不错,专门带你过来试试,想不到却弄巧成拙。”“怪不得舅舅。”萧灼拨弄了两下筷子,“是我不自量力,踢了那铁板,谁知道父皇对他那么上心,去年老三被我整成那样,最后也不了了之。”不了了之个屁!我被降职还不是你这兔崽子害的?冯望内心吐槽道。别人家都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这倒好,总是受这蠢外甥连累,成事不足,整天到处戳纰漏。不过他脸上还是挂着笑,“那位这一两年很是得圣宠,另外几位虽说待遇一般,可也算安分,抓不着什么错处,所以殿下往后有什么事,还需三思而后行。”言下之意,就你一个惹祸精。萧灼听了他这话,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一眯,“抓不着错处?”做的少自然错的少,可若做的多呢?他把椅子往后一拉,头趴低了些,兴致勃勃问道:“舅舅!你说,淮州今年还会不会有水患?”冯望想了一想,“这我说不准,要看到时候雨水有多少,但河道未修,又是一连发了几年洪水,今年还未入夏便显闷热,水患极有可能还会来,你问这作甚?”问这作甚?当然是给某人找点事儿做,揪他的小辫子。“那,若是淮州上报了水患,舅舅能不能推举老三去处理?”萧灼一脸期待。冯望吓了一大跳,就是带他来吃顿饭而已,怎么又给他出了难题。“不不不不!放过你舅舅吧,我现在就在礼部任个闲职,油水半分都没有,糊口而已,工部的事根本说不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