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时?听着他的话,怎能不感动,他能站在她的处境着想,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他懂她的不安,并能给予承诺,甚至就连往后的后路都?想好。他的字里行间?,都?在弥补她缺失的安全感。孩子,似乎真的对他不重要。宋卿时?身随心动,朝他张开?了手?臂。魏远洲哑笑摇头,熟练地将美人儿抱在腿上放好。她自然?地攀附在他怀里,刚触碰到他温热的身躯,委屈感一拥而上,她强憋住的泪水便在眼眶中打转,眼尾溢出几滴晶莹,微微嘟起的小?嘴看上去可怜极了。魏远洲想为她擦拭眼泪,却被她侧身抬手?挡住,水眸直直望进他的眼睛里:“你当真不在意没有子嗣?”魏远洲见?她还在纠结,玩味地勾了勾唇,答非所问:“你不是最怕疼吗?生孩子倒不怕了?”宋卿时?抿唇,没有隐瞒:“自然?是怕的。”魏远洲闻言敛眸,忽地笑了,眼角眉梢都?染上宠溺的笑意,“我?对孩子没有太大的执念,母亲亦不会与你为难。”母亲怀上他本?就极为不易,又怎可能去为难与她当年几乎处在相同?处境的宋卿时??母亲心软,不似祖母那般强势古板,断然?做不出为难儿媳的恶婆婆行为。“恶婆婆?”宋卿时?想到魏老夫人刻薄的嘴脸,不由笑了出来。整个魏家敢这?么称呼魏老夫人的,怕是只有魏远洲了。一笑心情便也好多了,她的心也松弛了不少。上辈子七年的时?光里,婆母从未在孩子上面为难过她,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总想给别人撑把?伞,直到内宅事影响到魏远洲的官途才暗示过她两回。“抱歉,是我?太拧巴了。”“该说抱歉的应当是我?,是我?明知你心意,却还装傻,平白让你我?生出这?许多误会和变故。”宋卿时?认同?他的话,嘴上却还是客套道:“我?也有错——”谁曾想魏远洲浓眉一挑,来了兴趣:“你倒是说说哪儿错了?”宋卿时?一愣,在他的注视下,支支吾吾才呢喃出一句:“很多很多。”“比如?”他的双眸噙着越发分明的笑意。察觉到他逗她的恶趣味,宋卿时?哼一声?:“比如错怪你不行。”宋卿时?故意挪了挪屁股,蹭着他的大腿而过,意图折磨他的性子。魏远洲眼底骤然?一深,垂眸瞥向她的时?候,露出了警告的表情:“我?行不行,你不知道?”“不知道。”宋卿时?也不服输,睁大水雾雾的眼睛瞪了回去。她被他抱在怀里,偏低的角度下处在弱势,气势不足,反倒像是在撒娇。调笑间?,方才的不愉快仿佛也随着笑容烟消云散。“试试?”他心底忍不住变得有些温软,柔情自唇角径自蔓延开?来。暗哑的声?音在耳边擦过,让她心里狠狠颤悠了一下:“试试就试试。”迷糊间?,宋卿时?想到方才与王姑的对话,从他辗转不停的唇齿间?挪出分毫缝隙,特意嘱咐道:“记得弄在里面。”魏远洲稳了稳气息,微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耳朵和脖颈,笑道:“这?也是王姑教你的?”笼罩在他身下,明明未着寸缕,身体却越来越滚烫。女子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捻过他腹部的纹理,酥麻而又夺魂的喘息声?缓缓响起:“你只管照做便是。”他嘴上没应,身体却诚实。欺负进来,余下几遍,将她的话贯彻到底。回府那日。他们要走,王舒冉他们自然?也不会再留在别院,一众人在别院正门汇合。“此次回府后,闲适的日子只怕就少了。”王舒冉扶着丫鬟的手?出了别院的门,下台阶之时?感慨了一句,站在她不远处的宋卿时?实打实听了个正着。可不是嘛,回府后不光得帮着料理年末琐事,与其他各府的走动也得频繁起来了。“夫君。”王舒冉忽地一笑。隔着距离,宋卿时?顺着王舒冉跑过去的方向,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马车旁的魏临邵,而那双不知在她身上停留多久的眸子,冷淡又压迫。宋卿时?稍怔,一时?间?以?为是她看错了。魏临邵怎么可能会一直盯着她呢?正当她疑惑时?,对方却对着她勾了下唇,颔首友好示意。宋卿时?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魏临邵就已经?别开?了视线,扭头去跟欢欢喜喜迎过去的王舒冉说话。王舒冉笑颜如花,在自己丈夫面前表现得分外娇羞,柔媚的嗓音断断续续传过来,没说两句话便要举起小?拳头,装模做样地拍打两下魏临邵的肩膀。而平日里看上去严肃的魏临邵,竟也吃这?套,王舒冉笑一下,他也就跟着笑一下。最后,魏临邵半抱半举着王舒冉的腰,将她送上了马车。临上马车之际,王舒冉意味深长地往这?边看了一眼,也不知是不是意在炫耀。“都?是当娘的人了,做出这?等矫揉造作的模样也不嫌丢人。”话音刚落,声?音的主人走到宋卿时?身边,另起话头道:“你真要一个人一辆马车?多无趣?”宋卿时?扭头,经?过几日的修养,消沉无生气的人儿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下巴微抬,拿眼风看人。王舒冉姿态做作是真,当着旁人和下人的面恩爱不妥也是真,可她却不怎么认同?李清歌的话。当娘的人又怎样?谁规定的当娘的人就不能在自家丈夫面前撒娇了?她另一个身份还是媳妇呢?总不能当了娘,就必须得端庄沉稳,失了媳妇的权利。可意见?相左,不代表就得和对方理论一番。李清歌不再提,宋卿时?也就顺着她后面的话笑着回:“从晨起我?这?身子就有几分不适,同?乘一辆马车,怕过了病气给四嫂。”宋卿时?长得美,柔柔一笑便如弱柳扶风般惹人怜惜,何况她话里话外还在替她着想。罢了,无聊就无聊些吧。李清歌叹了一口气:“好端端的,怎得就染了风寒呢?”“许是昨晚贪欢,多泡了会儿温泉,受了些凉风。”宋卿时?用帕子掩唇轻咳了两声?,实则却是用其遮住她不自然?的表情。泡温泉无碍,有碍的是泡完温泉后,某人偏要拉着她折腾了几回。今儿一早她就发现了身体有几分不对劲,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就开?始咳嗽发热,一碗御寒药喝下去,才好转了不少。可恨她这?病确实源自贪欢,贪欢的却另有其人。更可恨罪魁祸首天还没亮,就被一纸密信给请走了,还不知道自己犯了罪呢。李清歌闻言,象征性关怀两句,就提着裙摆往她自己的马车去了。宋卿时?估摸着也快到时?辰了,便让手?下人快些收拾东西回府。昏昏沉沉睡了一路,刚睁眼就发现已经?进了城,嘈杂的吆喝声?入耳,勾得她解开?锁扣,往外推开?一面车窗,透过缝隙看向街景。人来人往,热闹着呢。“外面冷,娘子还是把?车窗关上吧。”绿荷注意到动静,心系她的身子,怕她吹凉风加重了病情。绿荷不说不觉得,一说就觉得脸颊都?被风吹得冷冰冰的,宋卿时?听劝地把?车窗放了下来。马车很快就行驶到了魏府,有下面的人负责交接,做主子的直接回自己的屋子便是。别院待久了,走进魏府本?宅,莫名生出几分久别重逢的陌生感。迎面走来的管事,在她跟前停下施礼:“夫人请您过去一趟。”宋卿时?福了福身子:“我?回去换身衣裳,就去母亲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