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褚将沐哥儿的脑袋捞回来,“外头冷,你也不怕吹风着了风寒。”沐哥儿努努嘴,“傻狗都能看,我为啥不能看?”重新占据车窗的傻狗回头看他,炫耀似的摇了摇头,浓厚的毛发摇出滚滚波浪。沐哥儿叉腰,“夫君,你看它!”“甘蔗甘蔗!新鲜的甘蔗!两根三文钱!两根仅需三文钱!”街上的叫卖声吸引了沐哥儿的注意力,沐哥儿扒拉着车窗。柯褚虚虚护住他的腰,“停车。”车停了,柯褚让尘勒和镖行的人先走,自个儿留下买甘蔗。卖甘蔗的农夫身着粗布麻衣,一张脸被冻的涨红,看到柯褚,他热情的笑,“来根甘蔗吗?可好吃了。”柯褚要了两根甘蔗,付完钱后,农夫便开始给甘蔗削皮。柯褚看着农夫身后一板车的甘蔗,问:“你是哪里人?”“我是甜甘县的人。”甜甘县就在侗州附近,因此很多甜甘县的人会徒步来侗州卖甘蔗。“你们那甘蔗很多吗?”“多啊,可多了。我们那都是种甘蔗的,说句实话,我们那边甘蔗多的啊……扔路边都没人要。”农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也就在这,甘蔗能卖上点价钱。”柯褚若有所思,“你家甘蔗还剩很多吗?”农夫将削好皮的甘蔗递给柯褚,“多,可多了,您要买吗?”柯褚颔首,“你这一板车的甘蔗我都要了。”他估计了一下,拿出一百文钱递给农夫。农夫都愣住了,“啊?不是,您真的都要啊,这么多甘蔗,您吃的玩吗?”“有用。”柯褚指着身后的马车,“麻烦您拉着板车跟上我们。”“好好好!”农夫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他动作利索的将东西收拾好,拉着板车就跟上马车。他们在侗州落脚的地方是尘勒名下的宅子。尘勒祖上曾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富商,后来没落才举家搬迁到巨柚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尘勒在全国各地都有宅子。马车停在尘府门口,傻狗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跟巡视领地般到处撒尿。尘府的下人想阻止傻狗又不敢阻止,只能苦哈哈的跟在傻狗后面清理。柯褚看到了,轻飘飘道,“只有没能力的狗才会到处尿尿标记地盘,有能力的狗光是一声狗叫就能吓退所有敌狗。”傻狗耳朵一立,刚刚抬起的腿放下,仰着下巴走到沐哥儿身边坐下。下人们:“……”这狗是真听得懂人话啊。沐哥儿抿唇轻笑,柯褚让下人把甘蔗拉进府,询问农夫,“老伯,您家住哪里?若是这些甘蔗吃的够甜,我之后可能会再去找你买。”农夫不敢置信道,“您还要啊。”“若是要的话,会要很多,怕您家的甘蔗都不够。”农夫不信柯褚的话,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认认真真的回答了柯褚的问题。农夫走后,沐哥儿啃着甘蔗问:“夫君,你想用甘蔗做买卖?”“沐哥儿怎么这么聪明?”柯褚护着沐哥儿往里走,“沐哥儿,我们买个丫鬟来伺候你吧。”接下来,他需要做买卖、开酒楼,他怕自己无法时时刻刻顾及到沐哥儿。但沐哥儿身边总要有人照顾。沐哥儿皱着眉,答非所问,“夫君,酒楼让我来开吧,你安心和阿兄他们忙活其它买卖。”柯褚拧眉,“不行,你有孕在身,不能过于劳累。”“我可以让若哥儿和壯哥儿帮我啊?总不能你们在忙活,我们就在宅子里悠闲赏花吧?这多不公平?”沐哥儿不满的噘嘴,耍赖般道,“我不管,你不答应让我们开酒楼,我就不让你买丫鬟,反正钱在我这。”柯褚都气笑了,他捏了捏沐哥儿的鼻子,“沐哥儿,你还敢威胁我?”沐哥儿别过头,双手环胸。柯褚无奈道,“若是尘勒和万书能同意,那我也没有意见。”他说这话是认定尘勒和窈万书不会同意,哪知吃晚食时,他刚提,壯哥儿和若哥儿马上就应了,尘勒和窈万书一声都没吭。柯褚咳了两声,“尘勒,万书,你们怎么说?”尘勒看了壯哥儿一眼,言不由衷道,“我觉得挺好。”窈万书别过头不敢看柯褚,“我没意见。”柯褚:“……”他看向壯哥儿和若哥儿,见他们两人嘴角都带着笑,就知道他们彼此之间是通过气的。在他还不知道的时候,尘勒和窈万书就被壯哥儿和若哥儿通过威逼利诱被迫妥协了。沐哥儿知道这事吗?他看向沐哥儿,沐哥儿笑得可开心了,“夫君,这下你没话说了吧?他们都觉得可以。”柯褚微微眯起眼睛,“买两个丫鬟吧。”沐哥儿不知道,那便是壯哥儿或者若哥儿偷听到他刚才和沐哥儿的对话了。“哦。”沐哥儿勉为其难,“行吧。”尘勒和窈万书对视一眼,“我夫郎也得买丫鬟。”壯哥儿和若哥儿没法有意见。隔天,三个哥儿结伴去牙行,三个汉子留在院子里围着甘蔗。尘勒问:“你说这玩意能做什么?”“红糖。”柯褚简言意骇,“好东西。”窈万书对柯褚信任度很高,他道:“直接建工坊招人吧。”柯褚颔首,“还需要准备一些工具。”制红糖要把甘蔗压成甘蔗汁,这就需要榨汁的工具。他在死后出现在脑子里的那本书里看到过关于榨汁机的只言片语,具体需要怎么做出榨汁机,他还得去找木匠。尘勒直勾勾的盯着柯褚,“柯褚,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好东西的做法?”柯褚半开玩笑似的说:“老天爷塞进我脑子里的。”那本书,可不就是死后塞进他脑子里的?尘勒自是不信,但他也没追问,只道,“建工坊的事我有经验,我来。”窈万书道:“我去收甘蔗。”他之前收过山楂干,也摸索出一些跟村民收东西的经验。“工具的事我来处理,不过这些都不急。”柯褚撸起袖子,“做这些事之前,我们需要先把红糖做出来。”窈万书和尘勒一齐看向柯褚,“合着你没做过啊?”柯褚无辜一笑,窈万书和尘勒手痒想打人。牙行。壯哥儿挑人看颜,就挑长得好看的姑娘哥儿。若哥儿发现几个被壯哥儿挑中的哥儿姑娘眼神不正,强硬的将那些人卡下。壯哥儿可怜兮兮的求助沐哥儿,沐哥儿不敢看壯哥儿。他觉得若哥儿做的对,那些姑娘哥儿明显都看不起壯哥儿,壯哥儿若是买了他们,可能会受委屈。壯哥儿叹气,最后挑来挑去,只挑到一个所有人都满意的小姑娘。小姑娘没有大名,她在家里排行老五,所以家里人都叫她五姑娘。壯哥儿真名葛弱,因为相对于哥儿长的较为壮实才被人称呼为壯哥儿。壯哥儿便让五姑娘随了他的姓,取名葛仵。若哥儿第一次听说壯哥儿真名后嘴角抽搐了许久,“你爹娘是希望你长的弱一点吗?”“昂。”壯哥儿道,“听说我出生时比汉子还重几两。”若哥儿挑中了一个脸上做不出任何表情的哥儿,哥儿名叫廉木头,听说他自出生时就无法表现出自己的喜怒哀乐,家里人嫌他晦气,本想将他养大嫁出去挣笔彩礼钱,哪知没有人家愿意娶,他家里人便将他卖了。若哥儿选中廉木头的时候,廉木头缩头缩脑的走出来,举止间带对未来的惶恐,脸上却可悲的没法表现出任何情绪。沐哥儿选了一个姑娘和一个哥儿。本来他只想选一个丫鬟的,可是他要走时,哥儿抓住他的衣袖朝他疯狂磕头,“求求您买下我吧,我愿意当牛做马的伺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