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杨书玉讷讷地点头,应声:“原来如此。”
车厢内静默无言,直到马车行至洪筠馆的对岸。
此时,沿着道路已经整齐地排列好十数辆马车,远处的平原草地和河流岸边,还有马夫三五成群地牵着缰绳放马休息。
谢建章下马车后,依旧行马夫之责,从后面端来脚凳,伸手欲扶人下车。
可先从帘后钻出来的,是机灵古怪的月芽。她朝谢建章咧嘴灿笑,谢建章则回以浅笑,并没有生出任何不悦,亦没有区别对待。
他温柔体贴地扶月芽下车,却没有给月芽让开位置,仍是笑吟吟地等杨书玉出来。
果然,杨书玉掀帘看见仍是谢建章抬手接自己下车时,面上闪过一丝诧异。但她很快便藏好小心思,大大方方地搭手上去。
车马停在对岸,需要转乘杨府派来的船只才能登上月渚。
月芽将宴帖交给负责调配小船的府丁后,三人便各怀心思立在岸边等。
月渚俯瞰成月牙型,近岸面水域种满芦苇。那座洪筠馆如同飘在水面上的一般,在芦苇荡的掩映下,恍若仙境。
“各位贵人,实在对不住。由于现在登月渚的人太多,一时调配不来船只接贵人上岸。”
府丁急匆匆地跑过来,卑躬屈膝地致歉道:“我家小姐也刚刚登船,上面还能容纳两人乘坐。小姐传话询问,不知贵人可愿拼船登岸?”
杨书玉心生疑窦,不解地打量谢建章,口中喃喃重复:“两人……”
他们一行三人,若只能接纳两人登船,那要么是杨书玉和月芽成行,要么便是谢建章独自登船。
总不能将月芽从她身边拆开,反倒要她在岸边等着月芽登岸吧?
谢建章微挑眉梢,看向另一艘船问道:“那船也坐满了?”
府丁为难道:“上面坐着北凉使臣……”
大人物,都惯会为难小人物的。
府丁颇为紧张地用袖角擦汗,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一句。
谢建章复看向杨书玉问道:“我们不如再等等?”
杨书玉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应好,就听府丁提醒道:“可是贵人,快开席了……”
他就快直白地把“你们必须分开乘船”写脸上了,刻意得不像话。
杨书玉垂眸思忖着,便听谢建章道:“杨清浅是想书玉同她成行,书玉愿意吗?”
他将决定权交给杨书玉。
可杨书玉缓缓摇头,总觉得杨清浅意不在她。
“罢了,登船而已。”
杨书玉想确认心中的疑惑,拉着月芽走向北凉使臣的船道:“我借乘北凉使臣的船。”
谢建章虽不放心,但见她下定主意便只好嘱咐道:“那书玉要小心。”
两人分别后,在府丁的引荐和领路下各自登船。
可杨书玉怎么也没想到,北凉使臣正闲雅地靠坐在船舱内,身边仅有一位护卫跟着。先前那队轻骑,少说也有十人,他竟只带了一人赴宴。
更何况船舱内宽敞,除去船夫,再塞四人也绰绰有余。
杨书玉紧了紧扶在月芽小臂上的手,想回头唤谢建章过来,再不济她们也要下船去,不能这样被府丁支开。
“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