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俏娥的家境,村里小地主水平有的,他们家除了田地,在雅溪县城有一间店铺连着一个小宅子。他们不租出去,只收租金,自己经营了一家装裱店。装裱字画碑帖,还衍生到给绣件做屏架的领域。这也就是谭氏族人,背靠着中信堂,装裱要用到的木材,什么样的木材,去中信堂的作坊收罗就是了,只要对方有钱,中信堂收藏着的黄花梨原木,也能匀出一点来做框架。
谭俏娥的爷爷和大伯并大伯母大嫂,是常年住在县城的。绣件往往是闺阁女子亲手绣的,要做屏架,讲究的,这个生意还要请到女子的闺阁里谈,看看她屋子里的家具,后面做的摆件,要寻个和家具木材相称的才好看的。这样说来,谭俏娥家里的妇人们,都是出来做事的。
梦善堂老爷勤俭持家,这个店铺的规模也就是如此,里面做事的,都是家里人,能少雇一个人就少雇一个人。
谭定没有停止往外走的步伐,对谭晗道:“你去县里,把梦善堂老爷叫回来。”
谭庭栖这时站出来,道:“三叔,我也去。”
谭庭栖告了两日假,明日要回府衙当差了,预备是明天凌晨走的,所以今天傍晚还在家里。
谭定也不推拒谭庭栖的热心,道:“你们两个骑了乌云和黄彪去,把谭俏娥的爷爷和大伯都逮来。”
另一边,谭慕妍被祖母伯母嫂子们劝着,已经拥着她往后面去了。谭定见谭慕妍不在这里了,才道:“妍妍小孩子,不知道里头的凶险呢。也是我不好,给她定了一门坏亲,这是她终生,落人嘴里的把柄了。别人说,只说他们无端揣测好了,谭俏娥,别人看她们俩儿,和姐妹儿一般,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有人会信的,这是谣言的开始,谣言杀人啊。这次我们在苏州府认识了一位姓宋的公子,他家,湖州乌程宋氏,祖父是国子监祭酒,做过皇太孙老师的,便是陷入流言,无法自证,父子双双,被逼得只能自杀明志了。”
这是提及了宋惊羽的家事,谭诩眉头动了动。
谭定在发狠,道:“这里都是自家人,我先说个底。别说我心狠手辣,和一个十七岁的小丫头计较。这一次,我要治死了她,把梦善堂抹去,这事才算了结,让那些想造谣的,想编排的,有胆试试!”
谭慕妍不是小孩子,她知道事情严重的,所以她当即打了谭俏娥,她说,谭俏娥死定了,就是生理意义上的,她要死了,不能活着了。
众人皆一凛,分头行事。
谭晗谭庭栖骑了马去县城,谭守谭实去联络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堂主老爷们,谭以观留在家里照应,谭定和谭德远谭诩,带着长得最为精壮的樊肱朱本,现在就去梦善堂。
同宗同族,直接闯进去就是了。
谭俏娥已经在挨打了。
郑焞是焦点啊,走到哪里都有人悄摸摸的看他,在谭慕妍不在他身畔的时候,谭俏娥在长街的尽头和他说话,说的话,听不见,情形看见了,早有人,比谭俏娥先一步跑到梦善堂,告诉谭俏娥的母亲孙氏,说她女儿不庄重,和郑公子私下说话。
郑公子是来相谭慕妍,相谭定一家的,别的适龄女子,避嫌还来不及的,怎么能和他私下说话。
孙氏被人说得臊了,拿了鸡毛掸子在门口,谭俏娥一踏进家门,就劈头盖脸的打她,问她和郑公子究竟说了什么话?闯下了多大的祸?
谭俏娥要躲,被她的嗣兄拧着压着,在挨孙氏的打。
谭俏娥哭着叫着,这会儿知道了,她刚才做的事,与自己大害,再不敢说了,只道:“我没有说什么,我还没有说话,慕妍就来了。”
谭定一家进来,还解救了她呢。
孙氏跪下来,道:“叔叔息怒,我女儿的摸样,郑公子看不上的。”
谭俏娥在一旁暗狠。这又是她嫉妒谭慕妍的地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