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身子有些疲乏,对这个作乱之人没什么好气,“你还知道休沐。”
萧璟闷声笑了笑,他的嘴唇碰了碰她的耳垂,在她耳边道:“陛下若是怪臣侍,臣侍也无法为自己辩驳,只是久旷之躯,一时情不自禁而已。”
长宁无话可说,说到底还是她自己定力太差,不过他一直把她又瘦了一些的事放在嘴边,要她明日来立政殿,“我常盼着你过来,可却又说不出口。”
以往他极少说这些话,现在这般亲近她又是为了什么呢,他们两个人似乎很难对彼此毫无芥蒂地去信任,长宁没有应他,或许她早就习惯了这样,而萧璟也习惯了,他强留着长宁又在殿中用了早膳。只是这么微小的一件事,却也能在后宫中起了波澜。
永恩阁,薛迹立在窗前,看着窗外落下的一地残叶,身边的宫人道:“陛下她巳时过后才离开了立政殿。”
薛迹面无表情道:“还有呢?”
那宫人犹豫不决,见他冷冷地看了自己一眼,只能道:“昨夜立政殿唤了水,今日陛下还在那儿用了早膳。”
“下去吧。”薛迹心头疲惫,早该知道的不是吗?从一开始,他便只是长宁的,而长宁却不是他的。这后宫君卿争宠,他还可以毫无顾忌,可萧璟是她的夫。
紫宸殿,百花宴后那些世家女皆送了一些文章过来,长宁此时看的是木云砚送来的一些治国理政的疏要,佩兰见她圈点了几处,道:“陛下像是有些欣赏此人。”
长宁缓缓道:“朕本以为她出身世家,虽有些见识,但必定拘泥于陈规,可没想到她倒不是那般木讷无趣之人。”
佩兰没有听懂,“可您都没有召见她,您手中的这些,旁人也送来过,您如何知晓她的不同呢?”
长宁却没有再多解释,只是道:“没什么,确实没什么不同。”要说不同之处,那就只有在疏要中屡次提到了兵法之中,三十六计其中的一条,反间计,算是得了她的心。
木云砚未曾明说之语,长宁却看懂了,萧家之所以在朝堂上有恃无恐,除了有大半文官的附和,还有的就是大将军杨毓的支持,要想让萧家断去一臂,从杨家入手再好不过。
长宁仔细思量着对策,不知不觉天色已黑,她往外面看了一眼,正要吩咐佩兰去传薛迹过来一起用膳,可却听到外面宫人行礼之声,萧璟过来了。
薛迹看着面前的晚膳,却未动一筷,他吩咐道:“把这些都撤下去,分给守夜的宫人吧。”
他身旁宫人劝道:“主子,您再用些,不然身子撑不住啊!”
薛迹却摇了摇头,外面夜幕深沉,而宫室之中灯火通明,可他的心不在此处,他起身往紫宸殿而去,宫人连忙跟上他。
可到了紫宸殿,佩兰见他们过来,连忙将人拦住,“荣卿留步。”佩兰不知如何说才好,总不能说今日中宫来此,还执意要留宿,陛下她……
薛迹看着紫宸殿里面昏暗的灯火,显然已经是安歇了,他听见自己问道:“谁在里面?”
佩兰道:“是君后。”
第52章狭路薛迹长久地沉默着,却又没有离去……
薛迹长久地沉默着,却又没有离去,让一旁的佩兰有些发慌,她不敢相劝,但又怕他会闯进去,此时帝后已经就寝,若是薛迹真的不顾规矩,此事传扬出去,丢的是皇室的见面。那她也只有当机立断,将人打晕再说。
只是薛迹迟迟未动,他的眼神落处是紫宸殿的微光,可心头却将内里可能有的情景想象个遍,近乎自虐一般。薛迹想知道,她也会吻萧璟的嘴唇吗,会将他的衣衫一件件除去,轻轻丢起委在地上,会对他的背·脊格外留恋,会将吻烙印在他后颈上,还是会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一点点失‖控,要他看着自己如何被納‖去。
那些情景仿佛就在他眼前发生,他紧咬着嘴唇,指骨几乎捏碎,他出来外面只着了一件墨色薄衫,宫人见他脸色不好,连忙将拿来的外袍给他披上,佩兰怕他有事,轻声道:“荣卿,时辰不早了,夜里有些凉,还是回永恩阁歇着吧,陛下白日里还问过您饮食起居,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也无妨。”
她本以为这些话说了也无用,谁知薛迹听后却转身离开了,只是临走之前对她道:“今夜我来过之事,不必告知陛下。”
他的语声有些飘忽,可佩兰见这尊大佛要走,也不便再说什么,只让宫人小心侍奉,可薛迹的话她又怎么敢遵从,她的主子是陛下,不管发生什么,都要由陛下做主处置,自然没有隐瞒陛下的道理。
薛迹一路上不曾言语,可快走到永恩阁时,他忽而扶住宫墙,另一手抚着胸口,宫人连忙上前,却见他忽而咳出血来,宫人被吓得没了分寸,连忙道:“快去传太医!”
薛迹唇角染着血,脸色苍白,声音却强硬道:“不许去,谁若敢去太医院,或是将此事泄露出去,本宫绝不留情。”
深夜传太医,又是永恩阁,必定会有人传扬出去,更何况,他不确定今夜是否是陈太医当值,若是被旁人诊出他身体有疾之事,怕是会惊动长宁。他不想将这件事告诉她,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余下的几年,说了又如何,只会让她徒增伤悲,那毒在他幼年时便在他的身体里,这么多年早已经回天乏术,他的身体外面看上去安然无恙,可内里怕是已经衰败了,陈太医曾问过他的妻主,如今太医院医术最高明之人,可连她束手无策,他早该知道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