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枭手里的冰淇淋已经吃了一半,他朝旁边一家店稍抬下巴:“陪我买个东西。”陆知鸢跟在他身侧进了一家运动品牌店。几乎不带挑选,江枭指着门口模特搭配的一身,“185,有吗?”店员:“有的。”就这样,一件白色圆领卫衣,一条浅灰色运动裤,还有一件黑色棒球衫被他刷卡付了钱。陆知鸢有些诧异:“你都不试吗?”他摇头,露出略嫌麻烦的表情。陆知鸢虽然没陪男生买过衣服,但像他这样,从进店到付钱也不过短短两分钟的时间,她除了意外就只剩好奇。“你以前买衣服也都像这样吗?”他点头,嘴角上翘:“是不是很无聊?”不是无聊,陆知鸢换了一个词:“是效率太高了。”江枭手里的最后一点冰淇淋刚刚已经被他一口吃完,瞥了眼陆知鸢手里还剩的一点。“凉不凉?”陆知鸢摇头:“吃慢一点就不凉。”别的女孩子吃冰淇淋可能还会去舔,她是用双唇含住一点,等到高出蛋筒不多的时候,她就连着蛋筒和冰淇淋一起咬了。江枭看一眼,就会在心里笑一下。总觉得她哪哪都和别的女孩不一样慢慢吞吞走到商场门口,陆知鸢手里的最后一点终于吃完。见她轻吐一口气,又微提肩膀,江枭猜她还是被凉到了,举起手里的一个纸袋:“穿上。”“不用。”“别因为吃个冰淇淋受了凉,那我又成罪魁祸首了。”陆知鸢嗔了他一眼:“才不会怪你。”她执意,江枭也不好再逼着,到了路边就招手了一辆出租车。再回酒店时间已经不早,陆知鸢在沙发里坐着看电视,江枭便去洗了澡,再出来,换上的就是晚上刚买的那件卫衣和运动裤。头发擦的半干不干,额头戳下来的几缕头发尖还坠着水珠,他撕着一次性毛巾的包装袋,边朝沙发那边走过去。毛巾拿出来后擦了两下头发后,他就给搭在了肩上。“去洗澡,洗完了早点睡。”他说话的语气,听着有点像家长和小孩说话,不过陆知鸢倒是听惯了他这种语气,所以不觉有意:“等我把这一个片段看完。”江枭的视线这才从手机屏幕抬起来,是喜剧竞演真人秀节目他有点稀奇:“你还喜欢看这个?”陆知鸢的嘴角一直翘着:“还挺好玩的。”真是全身山下都和她年纪不相符的喜好,江枭站起身的时候,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随意,可又颇有些宠溺,但说出口的话却是——“你这是提前步入老年化了,陆大小姐。”陆知鸢这才分出一点眼神去看他,却只见瞧见他往卧室去的背影。一手插兜,一手拂着湿湿的头发,步调懒懒后知后觉他刚刚揉了自己的头发,陆知鸢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顶。卧室里也有电视,江枭闲来无事般地点开遥控器,按了几下,刚好跳转到陆知鸢看的那个节目。看了两分钟,他也禁不住笑了两声,而后听见外面传来了水声。这种住在一个套间的门对门和同住一个院里的门对门,看似没太大区别,可又不太一样。莫名会让人思绪飘转。想着自己刚刚洗澡时,卫生间里的陈设,再想到她喉咙禁不住一滚。目光从门口再落回电视屏幕,他的注意力就明显不如之前那样集中了。水声响了很久,再凝神,视线里的画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跳到了广告上。而后听见了吹风机运作很久又突然停掉的声音以及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关门的声音不是故意去听的,却一股脑地往他耳朵里钻。江枭舔了舔唇,眼眸正飘转着,突然的“叩叩”两声敲门声,让他下意识把后靠的身子坐正。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进来”,陆知鸢轻轻推开虚掩着的房门,不是探头探脑,而是直直站在门口:“你要喝水吗?”本来也没觉得渴,结果被她这么一问,江枭突然觉得嗓子里沙沙的、干干的。搭在床上的一条腿放下来,江枭余光瞥了眼门口,轻“哦”一声后,他跟在陆知鸢的身后去了客厅。虽然洗了澡,但陆知鸢也没穿酒店里的浴袍。黑色细织毛衫服帖于身上,小脚裤也很修身。虽然裹的一丝不露,却也一身轻薄的将她的身形曲线完美展现。目光从她细细一截腰身偏开,再落到她后背微微有些湿的头发上:“怎么没把头发吹干?”没等陆知鸢伸手去摸,江枭的手就先落上去了。微湿的凉意穿过他指缝,动作显得很亲昵,可他语气又懒散,轻巧便将可能徒生的暧昧击退:“七分干都算不上。”陆知鸢这才把散在后背的头发拂到一侧肩膀,指腹来回顺了几下后,她语气略显无奈:“我刚刚都吹了好久了。”那条凹凸有致的黑色曲线,就这么在他微颤的眼睫下重新回了卫生间里。江枭轻吐一口气,抓了把自己的头发,看了两眼对敞的房门,又看向客厅的沙发。等水风机运作的声音停了,江枭激荡的心口依然还没完全平复。陆知鸢走过来,端起放在茶几上的一次性水杯,又坐回到沙发里。江枭看了眼她的后背,压在沙发软垫上的手又不由自主地抬起来。刚吹干的头发,香味会比平时浓郁很多。探到她发稍处的食指轻轻勾起一缕,一圈又一圈地缠在手上,而后一松,那缕头发得了自由似的,便又溜了回去,他便再给捻到指尖,又开始打着圈地缠满半根手指因为有电视里的说话声,所以房间里算不上安静,但又因为他悄无声息的动作让缠绕在两人之间的氛围开始微妙。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动作太轻,还是说陆知鸢的注意力都在电视节目里,近乎十分钟的时间里,她一直没有回头。倒是江枭,玩着玩着,上翘的嘴角开始往下平,摊开的眉心也开始往一起拢。这种他主动靠近她,而她又没有‘拒绝’的姿态让江枭心里生出了茫然与无措。该说她对所有异性的警觉性都这么低,还是只独独对他才这样呢?突然就想问她以前有没有和别的男人像现在这样住过酒店,可又实在问不出口。这要是问了,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而且,他又是以什么身份问?情绪一起伏,就忘了手里的力道。感觉到头发被拉扯,陆知鸢扭头,江枭那条来不及收回去的胳膊直直撞入她眼底,她一怔,眉头轻蹙。“你在干嘛?”江枭没答,尽管心里头虚着,可到底也不是什么见不得的事,但终究还是觉得难以企口,找不到理由,他干脆也不找了。陆知鸢见他不说话,手伸到后颈,摸了??x?摸头发,又一股脑地拂到身前,她所能想到的可能性也就只有一个。“你是不是往我头发上粘什么了?”她这么一说,江枭突然就想到小学时,他同桌用口香糖黏前面一女同学头发的画面。他好笑了声,目光定在她脸上:“我有那么缺德?”陆知鸢瞥了他一眼,虽然没有辩,但那表情实打实写着:那可说不准。让她生出这种误会,江枭倒也不想辩,毕竟还不确定她对他的心思,相比会吓到她,他反倒觉得缺德比秽心思要更让她心安一点。毕竟跟她住一个套间,他可不想她这后半夜失眠,又或者往后看见他会躲。所以他顺着她刚刚那句开起了玩笑:“小时候没少被男同学捉弄吧?”问完这话,他心里突然生出几分不爽的情绪。再看陆知鸢的表情,答案更是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