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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页(第1页)

“想保范玖啊,”晏谙冷笑一声,“明日,哪怕是你孔令行,本王也让你保不住这个人!”“另外,”故岑面露担忧,“安怀元那边,进展的并不顺利。”“不顺利就对了。”晏谙对此倒是无所谓,他就没有抱能顺利希望。安怀元孤身一人去告,没有人会替他一个出身低微、无权无势的寒门主持公道;拿上晏谙的手书呢?事情只会更糟,大概率连大理寺的门都进不了。很不巧,衡王殿下也没有根基,并且正在不知天高地厚地跟丞相打擂台,插上他晏谙的旗子,连闭门羹都没得吃。不过晏谙要的正是这个效果,大理寺那群家伙越不将他放在眼里,他越好动手。他在心里盘算完,末了看见故岑满脸忧虑,安抚地笑笑:“别担心。”一切都在朝着他预料的方向发展。故岑闻言,面上的虑色稍稍退却,想了想还是拿出一样东西交到晏谙手里。晏谙展开看了,有些惊讶地抬头,没想到他还替自己准备了这个。“明日早朝王爷要只身应对,属下帮不上什么忙,就在宫外等候王爷的佳音。”故岑莞尔,那抹浅浅的笑意落在晏谙心底,温柔得像一阵拂过春水的风,无声无形,唯余不尽涟漪。作者有话说:这章略短,下章看晏谙开大!定风波翌日朝会,晏谙刚汇报完洹州府水患、疫病的事宜,便听晏谨皮笑肉不笑地道:“三皇弟果然在洹州府做了不少事,难怪连父皇的诏令都召不回你。”他出列道:“启禀父皇,三皇弟抗令不遵,虽在洹州府立了大功,但功过不可一概而论,应当赏罚分明才是。”“儿臣没有抗令,”晏谙反驳,“父皇召回的诏令和洪水是一起来的,在接到圣旨时儿臣就即刻写下了恳请延缓回京的奏章,而父皇再下的令中皆为赈灾相关,并允许儿臣暂留洹州府,未曾重申要儿臣动身返京。”“你撒谎!”太子厉声道,“吴进说过,你接到诏令之后犹疑不定,分明就是生了抗令的心思!”“当时宁涧县并非只有吴进一个官员,太子殿下若是不信,不妨看看宁涧县县令故远林的手书。”晏谙拿出故岑昨晚交给他的书信,朗声道,“其上言明,儿臣就水患治理及灾民安置和吴进有多方面意见不合,吴进心怀怨怼,因此污蔑诽谤于儿臣。”晏谙转而看向太子,故作失望地笑笑,仿佛很是受伤:“皇兄竟宁愿信这样一个满口胡言之人,也不愿相信臣弟吗?”手书由魏兴呈给瑞昌帝,看过之后交给太子,晏谨压根没兴趣认真看,胡乱扫了几眼就扔在了一边,哼道:“你对这故远林多番褒奖,谁知道你二人是不是早就勾结在了一起。”晏谙便坦荡荡地道:“儿臣的奏章中皆为客观陈述,所言县令故远林之功绩也都为事实,并无褒奖偏袒,父皇若是不信,大可请大理寺的大人们去调查,儿臣所言虚实,一探便知。”晏谙没有跟故远林要手书,但故岑替他要来了。拿出手书的那一刹,晏谙忽然有一种故岑在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异样感觉,连讲话都似乎更有力道了些。即便他应付得来晏谨,但这手书实在为他省去了不少口舌。“太子殿下所言衡王不愿承认,那下官检举殿下欺压民众、专横跋扈,殿下认是不认?”身后,那个当初便弹劾过晏谙的胡御史说道。晏谙眸光沉了沉,太子骤然发难没有打乱他的分寸,他真正要应对的是接下来的局面。“做过的本王自认供认不讳,至于旁的……”晏谙冷笑,“无稽之谈,为何要认?!”“洹州府府尹范玖亲笔所书,怎会有假?”胡御史质问,晏谙却不准备和他争辩,转而向着瑞昌帝拱手:“父皇不能只听信范玖的一面之词,还请给儿臣一个辩驳的机会。”“那便说说,”瑞昌帝面无表情,“依你之见,这范玖所言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将百姓强行留在安置点的确是儿臣思量不周,但事急从权,若非如此,洪水突至时宁涧县首当其中,根本做不到无一人伤亡这种程度。而这期间,儿臣的确和县令产生了分歧,不过政见不合都是再正常不过,更何况这种事?仅仅如此就说儿臣专横跋扈,恕儿臣实在不能接受。”“洪水来了,殿下如今自然说什么都是对的。”胡御史冷哼,“殿下当时怎么就敢笃定洪水一定会来?若不像殿下预判的那般,如此劳财伤民的举措,殿下要如何收场?”“本王的确不敢笃定,但更不敢拿万千百姓的性命去赌那一个可能。”这是他早就问过自己千万遍的问题,晏谙的回答掷地有声,“所有的损失都可以想办法弥补,唯独人死如灯灭,试问若因犹豫不决致使我大启子民于洪水中丧生,换作大人,又当如何收场?”胡御史哑口无言。立于百官最前列的傅太师忍不住抬眼望着晏谙笔直的身形,瑞昌帝也终于开始重新审视这个自己一直漠不关心的儿子。“至于欺压民众,那便更是无稽之谈了。”晏谙回首看了一眼胡御史,在瑞昌帝看不见的地方,眸中闪过一丝轻蔑,那其中带着点挑衅的味道,但稍纵即逝,被埋藏得很好。某个瞬间,胡御史甚至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今日发难的不是他,而是晏谙。他在向整个朝堂发难。“胡大人只知本王与百姓起了争执,怎么就不曾听闻本王启程回京时,无数百姓夹道等候、千里相送。那万民伞上缀着无数百姓的名姓,如今就放在衡王府中,大人想看,本王随时恭候。”晏谙能收到万民伞,说明这一方百姓对他的恩德感激不尽,这份尊敬和爱戴是做不了假的。胡御史吞咽着唾液,至此,他的弹劾之言全部化作虚言,索性改了态度,劝诫一般恳切道:“即便是起了争执,哪怕百姓多有冒犯,殿下也不该动用私刑,动辄打杀怕是要被人说失了仁德。”争执可是你亲口承认的,动刑可是抵赖不得了吧?“大人一直待在京中,却对洹州府的事情笃定非常,连本王都险些以为大人也跑到洹州府抗洪赈灾了。”晏谙嗤笑着嘲讽,一是骂他说的这些尽是胡扯,二是为了提醒瑞昌帝抗洪救灾的是自己,别被这些人的巧言令色给迷惑了。“分明不是本王做的事,大人偏要一件一件往本王头上扣,知道的是大人劝诫心切,不知道的,”他意有所指,“还以为大人也跟范玖吴进之流一般,满口狂言胡乱攀咬、亦欲谋害本王呢。”“这倒是有趣了,”孔令行旁观许久,终于开了口,似笑非笑地道,“那范玖身为四品官员,无缘无故,为何这般污蔑于殿下?”晏谙嘴角扬起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弧度,他等的就是这句话。“因为本王在调查他纵容手下欺压当朝举子一事。”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唯独晏谙神态自若,将安怀元的遭遇讲了出来。“这些地方官员以范玖为首,草菅人命肆意妄为,简直无法无天!若非儿臣在返京途中将人救下,只怕此事再无真相大白之日。安举人如今已经将诉状投给了大理寺,铁证如山,还望大理寺能够公正断案!”“皇上,安怀元此人已经中了举,此案又涉及冒名顶替,臣以为由大理寺出面调查再合适不过。”傅太师也道。原本大理寺还在观望,安怀元的诉状被他们压了下来故意没给回应,看着如今这架势,也只得硬着头皮将此事揽下,声称已经接下诉状,开始着手调查了。孔修尧暗自抬眼看向父亲,只见孔令行脸色铁青。“既如此,涉事官员全部革职查办,由大理寺切入调查,若案情属实,便按律处置罢。”瑞昌帝斟酌片刻,看着晏谙道:“衡王调任都察院,任司隶校尉一职。既然案子是由他揭发的,那都察院便协助大理寺共同负责此案、全程跟进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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