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剑客蓦然一惊,那当头劈下的重剑忽然微微迟缓。心底深处无端一凉,仿佛忽然之间有种小姑娘洗澡被猥琐男子偷窥的荒谬感觉。
这……
胡人剑客连忙摇了摇头,赶紧重新拾起剑意,胸腹凝练多时的一股气力再次吼出,感受到重剑愈加沉重。胡人剑客嘴角一咧,似是满意的张口大笑。但笑着笑着,却猛然一声咳嗽,喷出了一大股鲜血。
胡人剑客蓦然一惊,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喷洒而出的鲜血。悬在胸口的心好似直坠冰河,原本健壮的身体,忽然间感受到冰冷刺骨,尤其脖子四肢以及腰腹,凉飕飕的感觉令他麻木。
手中重剑‘砰’的一声跌落在地,他高瘦的身体也随之倒下。
感受体内的鲜血不断喷出,生命逐渐流逝,他艰难的睁开眼睛,茫然的望着眼前头戴墨黑斗笠的沉默男子,尤其那缓缓收刀归鞘的优雅动作,令他内心一片惘然。
原来他也有刀,只不过藏在了背后。
胡人剑客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望着仅有一步之遥的短短距离,在他眼中却咫尺天涯。
若我能在快一步,或许倒在地上的就是他。
手指逐渐僵硬,双目却依然怒睁,显然死不瞑目。
“四百八十七天。”望着倒地的胡人剑客,林起凡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轻声叹道:“来此边陲四百八十七天,遭遇截杀不下百次。”
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棕色劣马,虽然久经这种生死场面,但还是本能的畏惧。站在一旁观察良久,才小心翼翼的探出硕大的脑袋,蹑手蹑脚的回到林起凡身边。
林起凡望着它躁动不安蹬着蹄子的滑稽样子,无奈摇头一笑。将手中已经锈迹斑斑的古朴长刀,‘噌’的一声收回刀鞘,背负在后。
月华如水,一人一马,行走在寂静的边陲小城。头顶明月高悬,脚下积水如镜,习习凉风吹来,心情不觉大好。
林起凡忽然吹起了一声口哨,嘴中默默念叨。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
“亏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
“虽然我不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
“可是我有我广阔的胸襟,加强健的臂腕!”
凉风习习,声音逐渐远去。
或许,明日起床劳作的芜城居民,清晨起来便会发现躺在冰冷街道上的胡人尸体。
或许,他们并未感到任何意外,因为自一年半前,这种事情早已经屡见不鲜。
或许,唯一令他们感到吃惊的,便是那具胡人高瘦尸体上的凌厉刀痕。
由一年前的七刀,半年前的十六刀,三个月前的二十一刀。
再到如今的三十六刀,刀刀致命,不留丝毫生机。
整个蜕变的过程,令人叹为观止。
尤其自林起凡拔刀,归鞘。
仅仅半息时间,斩敌三十六刀,又算什么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