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陆知久殷勤道:“韩二郎说的是,这娼妓看上了您的身份,故意给您下药,如今竟还想赖到您身上,忒是心机颇深。”
“我这便将她轰出去。”
此话一出,舒箐脊背瞬间发凉,她难以置信地盯着陆知久,颅内回荡着先前陆知久的话——
“待我中举归来,我要当个百姓父母官。”
舒箐望着陆知久谄媚的模样,心中似是一阵绞痛。
所以,这便是陆知久口中的父母官。
讨好韩家,折辱女郎,胡言乱语,大字不识。
好得很呐。
舒箐眼底微沉,她的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
这厢陆知久已然抓住她的衣袖,他在舒箐耳畔大吼:“你个腌臜的娼妓,还不给我滚出去?”
话音落,舒箐猛地抬起头,陆知久左右逢源,放纵恶贯满盈的韩二郎,如今舒箐已忍不了他这般行径。
“瞪什么瞪,仔细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啪——
一道掌风从舒箐身侧擦过,舒箐还没反应过来,便有人将她拉到身后,她的耳畔传来旁边女郎愠怒的声音。
“陆知久,我忍你很久了。”
说话的正是舒箐身侧半晌未开腔的胡梓聂。
她挡在舒箐身前,出手便狠狠拽住陆知久的衣领。
胡梓聂厉声道:“当日我胡记和小食堂答应承办你的接风宴,仅是我与苏掌柜觉着你年少有才,可如今你在做甚?”
胡梓聂抬手指着陆知久的鼻尖,眼眸的怒意像是水般几乎要溢出,她怒道:“你竟合着韩逸景一块,欺辱一介女郎。”
“你先前借钱的时候是如何跟我说的?”
胡梓聂与陆知久打小便在锦城学堂中习课,算是青梅竹马。
胡记糕点铺是锦城的有钱人家,一年前便看在胡梓聂的面子上,借了陆家五百两银子,说是给陆知久买墨宝用的。
胡梓聂话音落,舒箐便注意到陆知久的表情像是冰冻般凝在了脸上。
这厢陆知久丝毫没管胡梓聂方才扇他的事情,他眼珠子一转,连连摆手,仓皇辩解道:
“阿聂,此女郎仅是一介娼妓,她惹怒了韩二郎,我便必须赶她出去,我这,我这是迫不得已为之的。”
“娼妓怎么了?她一没贪钱,二没谋私,她行的端坐的正,所做皆是问心无愧,而你呢?”
胡梓聂偏头看着陆知久,狠狠地啐了一口:
“说说吧,把我家借你的五百两银子拿去做甚了?”
胡梓聂言罢,陆知久登时给慌了去,他往后退了步,却猛地发现韩二郎早便没了踪迹,他额头冷汗直冒,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还能拿去做甚,去买官了呗。”
远远地传来讪笑的声音,舒箐抬眸望去,便见季楚平摇着折扇从后院走出。
季楚平招呼身后的衙役将两三个木箱放在宴会中间,尔后便悠哉游哉走到陆知久身后。
“抱歉啊陆县丞,未经你准允我便偷摸去了你的屋子,在此季某诚心诚意给你道个歉。”
季楚平眉眼低垂,他觑了舒箐一眼,似是心情极好。
而这厢远处有人问季楚平抬来的是何物,季楚平面带笑容,啪地一声合上折扇,指着陆知久大声道:
“这些呐,是陆县丞给大家的见面礼,大伙儿可以拆开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