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人一听,纷纷急起来,上来询问&ldo;是怎么缘故?&rdo;
一听跟外国人打起来了,知道这轰炸一时半会都不会停吓得面无人色,急忙各自收拾包裹。到处都乱成一团。
麻姑回屋还要去收值钱的东西,四乐一把拉住她&ldo;不要了!全是祸害。&rdo;只把粗布衣裳快速住身上套,连头上的发簪也都取下来。麻姑脸都急白了,这可是苏世黎的全部家当呢。没了这些,以后怎么办?不停地比划,这是绝不能放的。和四乐争执起来。
苏世黎过来时,已换了一身寻常打扮。看着和平常人家的姑娘没什么差别。身上一点首饰也没有。
见两人意见不能统一,立刻喝止&ldo;不要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rdo;催促她们快把衣裳换了。
等三个人下楼,伙计们早做好了走的准备,身上带了武器,厨房的食物能带的都打了包,身上不是背着干粮,就是米啊、菜啊,一个还在怀里揣了个碗,宝贵还背了锅。这一行又没车马,不知道要在路上耽搁多久。
见四乐与麻姑随苏世黎下来,立刻上前来&ldo;主家与小管事和麻姑的碗都带了,厨房也没东西了,不必再去看,若主家也没别的吩咐,咱们这就好走了。&rdo;边说着,看到三个人身上都带着凶器,心里一凛。他自没见过这样彪悍的女子。
苏世黎回首看看,她第一次来时,这木楼幽静,抬头向上,楼道深远,虽然摆设并不华贵,可也有些自己的气韵。现在却不同了,到处都是人,屋里见缝插是挤着杂屋,空气中散发着憋闷的味道。虽然它还没有被炸毁,却也不再是以前的白楼。叫人恍若隔世。
在这里借住的人,好些已经跑了,还有一些惶惶不知去处,跑来问&ldo;苏小姐要往哪里去?我们怎么办呢?&rdo;外头轰炸声四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或者这城不成废墟就不会停也未必。
苏世黎便是有心带着她们,也是没有那个本事了&ldo;住偏远处去。各安天命吧。&rdo;言罢,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向外去。伙计和四乐、麻姑立刻跟上她。
出了白楼,她回首向上看,阿长站在二楼的窗户口正看下来。两人对视,阿长对她笑了笑。便隐入暗中去了。
苏世黎不再停留,与众人一道向外去,出巷子口的时候,吩咐&ldo;要是走丢了,便在城外十里亭聚首,只等一天,若是过了一天才来的,我在苏家等你们。虽不是什么好去处,但聚在一起多少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若是你们来了,我却丢了,过了一天也没等到我来,你们也就不要再等。但也不要往苏家去了,就当我们主仆缘分已尽,自回家去吧。等仗打完了,四乐与麻姑再来这里。&rdo;她从怀里掏出写好的转赠书来对两人说:&ldo;拿这个东西把铺子转到自己名下,把在这里众位的工钱结清。以后每年清明给我烧些纸钱,也算是全了我们主仆一场的情份。&rdo;
麻姑无声大哭。只不肯拿。
四乐却含泪接下来&ldo;必不负姑娘所托。&rdo;
苏世黎摸摸她的头。四乐真是上长大了。
随后便沉下心,转身一行人往外走。一路狂奔出城,才走到一半,轰炸又起。
轰鸣与巨响时远时近,有时候苏世黎简直感觉到,飞机贴着自己的头皮飞过去,城中到处都是被炸毁的房子,到处都是哭喊声,这场景就像是末日要来了一样。当过近的炮火在她身边炸响,扑面的气浪把大家都震倒在地,她耳鸣不止,听什么都像隔着一层,闷声想爬起来,手上却没有力气,仰头看到每个人都在大叫,却一个字也听不清楚。陈意冲过来,把她从地上扯起来,大声喊着什么,打手势叫所有人都跟着他走。
这一路,苏世黎跌跌撞撞,好几次都觉得自己真的跑不动了。但陈意一直拽着她不放。她胸腔因为起伏得太激烈,而疼得厉害,喉咙也痛,大叫了几声想叫陈意慢些,但他没有理会。她又喊四乐喊麻姑,不知道她们跟上来没有。她没听到身后有人跟着的声音。只有爆炸的巨响,就像一声声,贴着脚后跟似的。
陈意的手像铁钳子一样。
苏世黎被半拽半拖着,好几次扑到在地上,眼看就要不成,但陈意虽然看着寻常,力气却大得惊人,竟生生把她提起来,继续向前走。
等到两个人终于停下来,苏世黎不顾一切倒在地上,除了喘气,什么也做不了。她差点以为自己这次挺不过去了,胸膛太痛,心脏像要炸裂似的。喉咙干得要裂开。陈意不知道从哪里找来水,扶她起来,往她嘴里灌。
等终于缓过来,天竟然都已经黑了。
她喉咙痛得厉害,张口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ldo;你平常少动,喘气喘得太凶,过个几天自然就好了。&rdo;陈意站起身,警觉地探视四周。城外到处都是本朝军士和外邦人的尸体。远处还有打杀的声音。显然显然连城墙都已经被炸毁,但本朝军士还在顽抗中。
&ldo;走。&rdo;陈意把她扶起来。
她缩手,陈意立刻解释&ldo;你不用害羞,我是个太监。&rdo;
苏世黎有些意外,因为他身上并没有她以为所有太监都会有的特征,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的少年而已,但她缩回手却并不是这个意思,她摇头,比划,表示自己要去十里亭。
陈意说&ldo;怕路上遇到事,有你我也不方便动手。等我把你安置好,就去那边查看。等够一日,没人我便直接送你回苏家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