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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页(第1页)

她这话说得娇俏,实则并无恼意。章启一时摸不准,他不动声色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看着她身后一排喜庆的柿子。“听罢戚九禀报后处理完公务便忘了时辰,恕某唐突。”他说罢转身,一副欲翻墙原路返回的样子。谁料身后人一声娇喝。“站住——”继而她又道,“来了就想走?王爷把这当什么?”章启保持着转身的姿势,唇角微微抿起,音质醇厚:“虞小姐想要如何?”女子走上前去,捡起地上两颗柿子,递过去。含笑软声道:“王爷帮过阿烟数回,想请王爷吃柿子罢了。”莹润白皙的手指托着那颗红柿,微光之下她指尖蔻丹的色泽几与柿皮混为一体。章启伸手接过,柿子从她手中滚入自己掌心,触手一片冰凉。冷肃的寒风带起墙角清香,也不知是柿子的味道还是她身上的味道。他不由退开了一步,问:“虞小姐怎么知道玉玦是,本王的?”风声萧萧,男子却只着了一身青灰长衫,身姿颀长,神清骨秀,眉眼略过她,又轻飘飘的不知落在何处。自知道他是启言后,虞秋烟打量得颇有些肆无忌惮,抿着嘴故作苦恼的叹了口气。“是啊,毕竟阿烟可是傻到被一只狗带回到屋门前,怎么会发现其实王爷才是始作俑者呢。”“虞小姐怎会发现是本王?”章启说罢又改口道,“抱歉,本王并非此意。”她语带调侃,道:“哦?那王爷是什么意思?”“本王……本王不便露面。”“原来王爷知道,晚上闯女子的院子,并非君子所为。”章启沉思了片刻,闷声道:“本王一介粗人,想到便来了,还望虞小姐见谅,此次只是想寻回上次所落的玉玦。”“这一次寻玉玦,那上一次呢?”虞秋烟步步紧逼道。“上一次……”章启垂下了眸子,定神道,“上次是想告诉小姐安国公府小姐昏倒的真相,到了虞府才觉夜色已深,本王并非有意冒犯虞小姐。”——说得倒是冠冕堂皇。虞秋烟撇撇嘴:“王爷的玉玦是阿烟在自己院中捡到的,若阿烟不给呢?”闻言,章启眉头皱得更深了,从入院起就一直处于被动地位,他有些拿不准虞秋烟的想法,又不敢轻言冒犯。“那就当是送予虞小姐的赔礼,任由虞小姐处置。”他说罢便往院墙下走去,手才触到院墙,只要轻轻一跃便能离开这里,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虞秋烟见将人惹恼了,不敢再试探他,从怀中拿出玉玦递上去。“喏——还给你了,阿烟不过考验一下王爷是否真心想要回玉玦,王爷怎么就这样走了?也不怕阿烟喊一嗓子叫府上的人全都知晓,肃王爷深更半夜偷闯女子闺院。”她强词夺理道。章启伸手接过那玉,其实此物对他可有可无,听了身后人的话,他眸中闪过几分不自然。“多谢虞小姐。本王名声不重要……天色不早了,小姐回屋罢。”“诶——你还没讲国公府的事呢?”“明日本王让戚九告诉你。”虞秋烟抬头望过来,直言:“那你明日还来吗?”“虞小姐尽可放心,以后本王都不会再来。”章启沉声道。“若我希望你来呢?”他眼中闪过疑惑,定神望着她,久久未出言。竹篾灯笼摇曳的烛光为她蒙上一层轻纱般柔和的朦胧的雾光,面容宁静又安谧,那双杏眸看着他,满是信任。两人好像相隔着遥远又寂寥的空间相互对视。章启不由想到很久很久以前……他定定神,心想,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章启轻呼出一口气,像是没想到她会如此难缠,道:“先前是本王一时唐突,行事无矩,日后本王不会再如此。”说罢他已然转身跃到了院墙之外。虞秋烟望着那翩然而去的身影,微微疑惑,这人真的是启言吗?-是日,肃王与太子出了演武场。章启广袖一挥,随着眼眸利光扫过,武场门前木桩上斜挂的剑鞘轻鸣,长剑已然稳稳入了鞘。太子就没有这样的气力了,出了演武场就端着茶壶猛管了几口,方才喘着气道。“皇叔方才所讲是何意?”“开春太学比武,圣上考校诸位监生武艺,太子殿下同往。”“这个同往?是本宫也要上场?”太子抱着一丝侥幸,琢磨着问道。“自然?殿下以为呢?”好在他早有准备,因而也不算接受不了。“皇叔方才可还问了句别的。姜大人可听清了?”太子眼光扫过角落里站着的姜一跬。姜一跬是来向太子回禀国公府之案进展的,已经在场边上看着两人练了半个时辰。“自然听清了,王爷说的意思想必是——若有个姑娘说希望你去她的院中,到底是何意思?”虽然章启原话问的是“若有人……”,姜一跬微妙的改了一部分。太子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方才练武没细听,啧,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大胆,敢和我皇叔说这个?”姜一跬吹了一口乱蓬蓬的胡渣,趁机道:“依下官之见,王爷许是被探子盯上了,只是王爷没辨出美人——”“计。”姜一跬说到美人计刻意顿了一下。没辨出美人,还是没辨出美人计?太子闻言笑出了声:“姜大人此言差矣,皇叔还不至于妍媸不分……”章启横了一眼在身后胡乱猜测的二人,周身冷厉,散发着不悦,最终出言打断了姜一跬的胡言乱语:“姜大人照照镜子再说这样的话罢,大人这副尊容想必熬了几宿,不知可查出了什么新的?”原本调侃的人眼神闪躲,咳了几声道:“下官已着人前往登郡搜查,还需些时日。”试探◎小扇子◎虞秋烟的病养了数日总算是彻底好了。眼见着戚九诊完脉收了药箱,一副欲要离府的样子,虞秋烟及时将她拦下了。“戚九!”“不知虞小姐还有何吩咐?”“你明日还来吗?”虞秋轻咳了两声。戚九愣住了,这丫头心眼实得很,没说来也没说不来,只说:“再看。”虞秋烟再问要看什么?戚九又说不上来。可虞秋烟并不满意再看这个答案。万一肃王见她好了,再不让戚九过来了,那可不行。可毕竟不是她的丫鬟,她没有留下人家的理由。午间,虞秋烟看着步步锦的窗棂外一串串圆圆的柿子,眨着眼睛道:“我的柿饼要晾好了,你既医好了我的病,总要请你吃个柿饼。”那柿子是前两日方才晾上去的,如今连一旬都不到。戚九提醒道:“虞小姐,院中的柿子如今尚不到时候,依奴婢看要等到年后才行。”不妨被人拆穿,虞秋烟也丝毫不恼怒,从善如流道:“是吗?我瞧着要不了那么久,这样,你日后隔两日来看一次便好。”“此事还需问过王……”戚九犹豫道。“你家主子会同意的。你好歹治好了我的病,作为虞府的主人,我理应如此,否则传出去岂不是要说我虞府不知礼数。”虞秋烟话说得叫人挑不出错。赏云这几日与戚九有了几分熟悉,也不由道:“是啊,梁府夫人待我家小姐便如亲生的姨母一般,肯定会同意的。”“不过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梁府还有戚大夫这样的侍女,奴婢瞧着戚大夫都比和顺医馆的女大夫还要医术高明……”赏云这丫头还不知戚九真正的主子是肃王,只当是安国公梁府派来的府医。听着二人言语,虞秋烟心里想着都是另一个人。打发赏云去厨房瞧午膳后,她拉着戚九便问道:“你家主子最近在府上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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