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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柴田看向田口，过於单纯老实的青年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一直垂头站在那里，仁科的叹息声从身後传来，想必他也一定认为自己会选永田。柴田犹豫起来，永田心思太多，恐怕学不出什麽名堂，田口胆小内向，教起来相当麻烦，他哪一个都不想要。

大野木看著他，等著他的决定。柴田在心底叹了口气，无论如何要选一个吗？他的眼睛看向了田口，虽然田口教起来麻烦，但是他既不会惹出事端，也不会钻营讨好，就算学不好别人也可以理解，实在不愿意不教也没人会说什麽，田口估计也不是会打小报告造谣生事的人，干脆选他好了。

柴田张了张嘴，就在这时，永田猛地站到了他的面前。&ldo;柴田医生，请让我跟著您学习！无论有多麽辛苦，只要让我跟著你，要我做什麽都行！&rdo;

柴田心里一动。做什麽都行？这到有意思。内海宏一那张倔强到可恨的脸庞浮上柴田的脑海，一个恶毒的计划在他的脑海里成形。他再度看向永田，急切而深沈的眼神，强烈而扭曲的欲望，正是完成这个计划的最好人选。

&ldo;柴田，快决定吧。&rdo;大野木催促道。

&ldo;热情可嘉，&rdo;柴田看向永田，&ldo;我就带他吧。&rdo;

永田脸上露出狂喜，激动得全身发抖，他一个鞠躬九十度，手笔直地贴在身侧。&ldo;谢谢！我一定会努力的！&rdo;

柴田嗯了一声，慢慢道：&ldo;我要你做的事情会很辛苦哦！&rdo;

&ldo;再辛苦我都不怕！&rdo;永田握紧了拳头，&ldo;只要跟著你──&rdo;

跟著我就什麽都有了吗？柴田不由得笑了起来。真是天真的孩子，光靠讨好卖乖就能一举成名的话，这世界也未免太简单无趣了。仁科一脸沮丧地接收了田口，对柴田投来羡慕的目光。柴田看了一眼喜形於色的永田，嘴角一扬。

很快这孩子就会明白什麽叫残酷的现实。当然，另一个理想的家夥也是一样。他们马上就会知道，敢惹他柴田秀助，会死得有多难看。

永田对成为医生的期待，如今已经一步步接近成功，跟在柴田身後，他兴奋雀跃得就像个孩子。看到病人的时候摆出严肃温和的表情，看到护士眼睛发亮，年轻男孩的轻率单纯表露无遗。看著柴田优雅稳重近乎王子般的举止，永田更是眼睛发亮，一脸崇拜。

优秀的老师，远比拼命地努力来得有用，有人为你打开门扉，道路就会通畅平坦。这就是永田的人生哲学，不管用什麽方法，争取到最优秀的人手下学习，前途才能一片光明。

&ldo;柴田医生，我们这是去哪里？&rdo;永田看过了内科，第二外科，消化科，随著病人频繁的来来往往，家属们四下里徘徊，他似乎从医院回到了社会，这多少让他感到紧张。

&ldo;散步。&rdo;柴田停了下来，抬手一指，&ldo;要不要去那里看看？&rdo;

永田皱著眉看向前方，急救科闪烁的灯牌透出红色警告般的光芒。老实说，他讨厌血，讨厌红色。看到血总让他有紧张感，活动著的脏器像莫名的压力横桓在他的胸口。他转头看向柴田，跟著柴田最有利的一点，就是当自己处於危急的时候，他相信柴田能化险为夷。

&ldo;急救科吗？&rdo;永田观察著柴田的表情，知道自己不进去不行，只好硬著头皮走到门边。

&ldo;你是谁啊！让开！&rdo;随著井上的一声断喝，永田被推到了一边，哀叫著的病患被活动床推了进来。小腿部鲜血淋漓，扎入了一根小指粗细的钢筋，血几乎染红了下面垫的白色床单。永田一捂嘴，连退两步，他最讨厌这种恶心的场面了。

宏一一步迈了过来，接过井上递来的x光片，凝神看了两眼。

&ldo;需要手术麽？&rdo;井上轻声问。

&ldo;嗯，不过没有伤到骨头和神经，也没有大的血管经过。&rdo;宏一回答，&ldo;不用进手术室。&rdo;他一抬手，&ldo;麻醉喷剂。&rdo;

麻醉喷剂只用於局部麻醉和轻微麻醉，患者能有知感，但不会觉得非常疼痛。麻醉之後，宏一握住了钢筋，井上和其它几名护士立刻牢牢地按住了患者的腿部，只听得一声沈闷的撕响，钢筋从伤者的腿部被抽出，宏一将钢筋丢进托盘，接过剪刀和止血棉，迅速地进行著处理。

永田惊叹地看著他的动作，看著宏一沾了一手的鲜血，白色的医生服上溅了点点的血迹，而宏一的脸上毫无任何紧张惊惧，甚至也没有一点厌恶的神情。真正的医生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吧！

止血包扎一气呵成之後，宏一退後，护士们立刻将患者送往病房，他甚至来不及接受患者的感谢，便又向下一个呼吸急促接近窒息的患者跑了过去。&ldo;吸引器，&rdo;他大声道，&ldo;有东西卡在他咽喉里了。&rdo;

&ldo;好厉害。&rdo;永田由衷地赞叹。如此快的节奏，如此多的病患，不是受伤就是窒息要麽就是中毒，换是他早就已经手忙脚乱不知该怎麽办了。一眼就能判断出症结所在，只凭著x光片就能判断应该怎麽处理，真是太优秀了！

宏一将吸引器递回护士，正想向下一个急救患者走去，目光一瞟，注意到了站在门边一脸惊叹的永田，陌生的年轻面孔和一身雪白的医生服，让他有些讶异，而错过这个男人，处於墙边阴影处的男人更让他吃惊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