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雅萍来学校接岑岁放学。
那天是初雪,岑岁一直记得。
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家蛋糕店,孟雅萍给岑岁买了一个蛋糕。
岑岁:“妈妈,今天是谁生日吗?”
孟雅萍弯腰整理着岑岁被风吹散的围巾,把岑岁的脸裹得严实,随后直起身来,拉着岑岁的手往前走。她的声音和这冷朔寒风似的,凛冽又失意:“今天不是谁生日。”
“那为什么要买蛋糕呀?”
“妈妈刚刚,和爸爸离婚了,”话音落下,感受到岑岁的手瑟缩了下,孟雅萍抓她的手更紧,“今天是妈妈和红豆的第一天。”
岑岁小心翼翼地:“真的离婚了吗?”
孟雅萍:“嗯。”
岑岁停下脚步。
孟雅萍也随之停了下来:“怎么了?”
岑岁钻进孟雅萍的怀里,她低声问:“妈妈,你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孟雅萍蹲下身子,她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声音细细地安慰着岑岁,“妈妈没有不开心,对妈妈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
“那爸爸呢?”
那他呢?
那个占据了你青春最美好时光、给了你这世界上最美好的爱情、曾经你也想过和他白头偕老的那个人呢?
在他对岑岁动手的那一刻。
孟雅萍对他已无爱意,只剩心寒。
白雪纷飞,孟雅萍的双眼被这缥缈的雪花氤氲出泪意,她忍住胸腔里涌上的无限苍凉,温声说:“你是他送我最好的礼物,也是这个世界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从那之后。
岑岁每年初雪都会买一个蛋糕。
岑岁以为,故事到那里就结束了。
孟雅萍和岑永斌离婚了,孟雅萍为了岑岁的安全再一次搬家,搬到了洵市安保最好的小区,也再次让岑岁转校。
日子平淡如水般地度过。
半个月后,岑岁的奶奶和姑姑来到了她家,并且带来了一个消息,岑永斌在离婚后便一蹶不振,整天在家里喝酒,而他因为饮酒过度,导致胃出血住院了。
与此同时,检查出癌症,没多长时间了。
岑岁的奶奶和姑姑来劝孟雅萍和岑岁,去医院看看他。
孟雅萍看向岑岁。
岑岁的小脸上写满了拒绝:“我不要。”
最后,岑岁和孟雅萍也没有去医院。
岑岁的姑姑离开前,冷冷地说:“我从没见过这么狠心的人,连自己的父亲生病了也可以不去看,可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岑岁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爸爸。”
在岑永斌抱着她准备把她往楼下砸的那天起,她的生命里就没有父亲这个存在了。
岑岁有时候也会想,是不是她太冷血了呢?
如果她没有那么坚定地要求孟雅萍和岑永斌离婚,那岑永斌也许不会饮酒过度,也不会胃出血,也不会在听到她们母女二人拒绝探望的消息时想不开,跑来找孟雅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