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简沉偏过头,朝瘦子露出一个湿冷的眼神。黑发扬起,露出简沉苍白后颈和光滑的耳廓,一颗钻石耳钉闪闪发光。他怎么只戴了一边耳钉,霍无归没由来地想。两人身旁,瘦子彻底懂了——几句话前这俩人还杀气外露,语带威胁,现在又旁若无人的亲亲我我,这样毫无羞耻感的张狂和目中无人的态度,也只有那些刀口舔血,习惯了刺激感的人才会如此了。“二位慢慢聊,我去催催酒。”瘦子小心翼翼瞥了简沉一眼,匆忙身离开。“你刚刚到底对他说了什么?”卡座上重归平静的瞬间,霍无归立刻按着简沉后颈,低声问道。与此同时,耳麦里,传来杜晓天欣喜的喊声:“霍队!王局批准了!只要拿到那颗月光石,就协调光缅寺,给金佛做扫描!”作者有话说:咱就是说那什么,霍先生您还记得的自己吗?拍卖像只对主人放下戒备的猫瘦子去通知人的时候,霍无归一手按着简沉后颈,将人脸转向自己。肾上腺素激增后的眼眸格外地黑,死死盯着简沉问道:“你刚刚到底对他说了什么?”四下无人盯着,刚刚还张狂傲慢的简沉立刻松弛下来,连声带都懒得震动一下,用口型一字一句复述。“易先生在金边,都做过些什么,还需要我们向你复述吗?”“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只需要知道,三年前的七月,我在易先生身边。”简沉说完,眼梢微微垂下,抿了抿唇,低声道:“易先生有14高棉血统,我用的是之前在农场学的高棉口音。”霍无归眼神一凛,对简沉在管弘深的农场学过什么都不再感到惊讶,盖住耳麦用口型道:“你怎么知道三年前的七月发生过什么?”三年前的七月,易先生在老挝,因为帮派冲突,发生过一场火拼,中弹重伤,消息被压了下去。“因为一些私人爱好,我对这些犯罪团伙的八卦较为关注。”简沉显然并不想对此多做解释,浓密的眼睫盖住浅琥珀色的瞳孔,避开了霍无归的注视。私人爱好?犯罪团伙的八卦?曹振来供出“魔术师”这三个字的时候,简沉也在。这也算犯罪团伙的八卦吗?所以他如此好说话地答应了帮队里出任务,是因为那三个字吗?或者说,如果今天选的人不是简沉,他会不会想尽办法用其他借口混入这间酒吧?意识到霍无归的目光,简沉不露痕迹地用衣袖擦了擦汗才张口:“咱们局里应该不管员工的私人爱好吧?”霍无归惊觉他脸色白得实在有些可怕,就连手掌下的皮肤都格外冰冷。舞池里人头攒动,不断有人被挤得朝后退去,在简沉附近晃悠,手肘、身体一次次入侵这个卡座。每当有人靠近,简沉松垮的脊背都会在瞬间悄无声息的紧绷。霍无归长吐出一口气,瞥了简沉一眼:“你还好吗?”“这里人太多了。”简沉调整了一下呼吸,忍住强烈的呕吐欲,慢悠悠道,“不是很好。”“所以霍队,可以不要再追问我的私人爱好了吗?”简沉缓缓拉起嘴角,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看在我赴汤蹈火陪你出任务,还替你解围的份上?”霍无归一怔。简沉甚至像只对主人放下戒备的猫一样,前一刻还因为被陌生人蹭了一下浑身炸毛,后一秒就任由霍无归扣着他的后颈。哪怕他向来知道简沉摆出这幅嘴脸的时候,心底里早不知道筑起了多厚的壁垒,都不得不承认,简沉的眉眼好像永远含着天真纯粹。被他这么看着的话,霍无归想,算了。不管简沉今天到底是冲着什么来的,都暂且放他一马好了。“陈先生您好您好,久仰!”一道油腔滑调、故作熟稔的声音突然传来。霍无归听见声音,猛地回头,眉峰压低如同利刃,语气不善道:“没看见我在忙吗?”匆忙跑来的西装男定睛一看——纤瘦的青年跨坐在霍无归腿上,霍无归骨节分明的手掌还紧紧扣着对方后颈,修长指节没入黑发深处,两人在干什么自然不言而喻。“我是ago俱乐部的高级经理阿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二位不如跟我移步贵宾室您看怎样?”阿凯非常懂行地非礼勿视,挪开眼睛低垂着头。霍无归将简沉脑袋按下,靠进自己肩窝,不耐烦地皱眉道:“在哪,赶紧带路。”简沉虚虚地抵着霍无归肩头,嗅到骚包的香水气味下,盖着极淡的药膏味。ago俱乐部是一整座独栋的小楼。普通客户都在一楼的中央舞池和环形卡座聚集,二三楼则是独立的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