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要卖东宫一个人情,他自己卖出去不是更好,东宫向来是有恩报恩,得了谢长柳的好处,人家可都记着。以后有东宫在背后襄助,他若是办什么事不是更轻而易举?他倒好,这等人情都随意送了人。
“你消息从陛下那得来的?”
“是,知道的人没几个,借你之手告知东宫,也是想借东风吹出去。”
小詹妃就是不解了,既然这消息知道的没几个,可忽然传出去了,陛下哪里不会怀疑到他头上。还不待小詹妃问出什么,谢长柳笑道:
“藩王一旦得知这个消息,那汴京可有的热闹了。”
“你不怕陛下怀疑到你?”
“陛下身边有一位庶吉士,从蜀中来的,年轻有为,却未经世事。”
谢长柳话里有话,饶是小詹妃都听出来了。“你要做什么?”
“元艻在接近他,我想知道元艻要从一个庶吉士身上得到什么。”
一旦消息从他这里传出去,不出五日,全汴京的人都知道陛下要留质的消息,那个时候不只是藩王会谴责陛下,百官都是会对陛下乘胜追击。届时陛下要么顺水推舟严明留质,要么就一口否决,留质就只能成为泡影。
他不知道李清持的嘴有多严实,会不会被元艻撬开,但不管撬不撬得开,只要消息传出去,他与李清持都脱不开干系。
陛下会怀疑他与李清持,毋庸置疑的。
不说他会不会否认,陛下也会思考他的处境能不能把消息递出去,毕竟,在陛下看来,他不过是被困在宫里难以施展拳脚的人质罢了,而最可疑的人只有李清持。
元艻如果是知晓了陛下要留质的消息,他势必会第一时间找上李清持,他埋了这么久的线,总得要启用的,李清持就算是无辜,可拿人手短啊。
元艻接近李清持不可能没有目的。
作为陛下身边侍奉的,总得有那么个别人不知道的消息,而攀上李清持,就好比在陛下身边安插了耳目。
陛下怀疑上李清持,一定会严查同他有来往的人,届时元艻也只会浮出水面。
一个前不久才扬言要辅佐十皇子的人,如今又接近李清持,打探帝王的消息,对于陛下来说,他犯了大忌,陛下容忍不得这样的人,他倒要看看,帝王会怎么做。
小詹妃却是明白了谢长柳的打算,他以身试险,却又叫他人为他试险。
旧时所认识的谢长柳,她早就不清楚他是怎样一个人了,如今看到的,哪里就是表面上的光风霁月。
“你可要害了他?”
谢长柳一怔,他的确有利用李清持的意思,只是,会不会害了他一开始在他这里是否定的答案,但是,这一举动无疑会让李清持受到无妄之灾,现在他也不确信会不会害了他。
“不知道。”
小詹妃并未说什么,就算是谢长柳真要让无辜之人受累,那也是他报复使然,只能说,是那庶吉士大人命途多舛。
临走前,谢长柳递给了小詹妃一物。
她看着红封,有些愕然。
谢长柳笑着解释。
“这是给十一皇子的利是。”
逢年过节的时候亦或者是生辰的时候才会收到利是,现在也是压祟钱。他们还做小孩子的时候,都会有,只是,他们两的人生都是一样的多舛,旧时遭遇变故,早已经没有了家,哪里还有利是可以收。这么多年了,她再一次收到利是,却叫她恍若隔世。她忽然想起了那个她曾经不喜欢却又眷念的家,在家里,她可有可无,每一年也会收到利是,可是,不是她独一无二的。父亲不爱她,但最后在夫子带走她后,一口咬死家里没有她这个女儿。她以为他是不爱,但最后只有她一个人有活路。她改头换面,再也无人得知她的过去,如今,她为人母,却是不兴旧时那一套。她以为自己这是在跟旧时划清界限,如今才算是明白,她根本是回不去了。
小詹妃收下了谢长柳的心意,却是想回他一物。
“这个送你吧,也算是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