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禄子给他的东西,正是太子不愿给他看的阁内人事档案。原来,这些年太子也有歪心思。就是在阁内养一些孤女,长得好看又清冷,太子很是喜欢。李俶不可置信地摇头:“贵为太子,他要什么女人得不到?为何……要这样?难怪他之前不让我看。”天幕闪烁。【李倓:啧啧啧】李俶抬头看了眼,此刻是他与李倓的私聊框。他们两个是最快掌握天幕的使用方法,也熟练的,所以他们已经能够绕开所有人单独聊天了。【李倓:还有别的吗?总不能是殿下养的狐狸精要杀你,不太可能吧,她们要杀也先杀张良娣啊,不然没机会入宫】李俶往后翻了翻,发现人员没什么异样。能被收入阁内的,都得是出生干净,也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年龄不超过五岁,不能记事,还得吃苦耐劳,光这些条件就框死了。所以现在阁内也只有二十人不到。【李倓:要不你根据结果反推?】李俶忽然开窍,发现这些人里,居然有一半都和李辅国来自同一个地方。也就是说,这些人极有可能是李辅国从自己家乡里挑选来的。他立刻将这件事告诉给了太子,并将过往一桩桩一件件都揭露出来,说张良娣与李辅国不安好心。李俶自然也不会因为自己现在占了优势,而放松对李辅国的警惕。他始终想不明白,小禄子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他。小禄子是那么说的:“原本我是要被送去阁中的,但那时候我小,不懂事,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我逃跑了。后来我被李辅国抓了回来,我求他不要送我回去……你不知道吧,阁中虽然没多少人,但竞争很残酷,能顺利长大的更少,我又不是女儿身……“所以李辅国就把我养在身边,替他干那些龌龊事。我早就受够了。如今战事四起,国家马上陷入危难,我只求广平王殿下能放我一条活路,将来不要再让我给李辅国陪葬。”李俶沉思片刻,问他:“你的本名叫什么?”小禄子沉声答:“鱼朝恩。”李俶点头:“我记下了,你走吧。”那边玄宗因为打胜了仗很开心,便下令让高仙芝即刻迎敌,安庆绪根本不足为惧!他又忘乎所以飘飘然了。可惜安然消失有一段时间,不然怎么样也得冒出头来骂一骂这个老糊涂。封常清被贬为庶人,但仍在高仙芝的帐下做事。他说:“此刻万万不可迎敌,潼关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只要我们能坚持到北边援军过来,才能有赢的希望。”高仙芝深以为然:“我如何不知?这潼关若是我们出兵了,长安就彻底完了!封二,你说我该怎么办?皇命在这,我到底该怎么办?!”太原一战侥幸胜利,赢在敌人盲目自信轻敌,而现在恐怕是没有那么好打了。所以郭子仪选择驻兵太原城,继续招兵买马,补足粮食物资,一定要打有准备的战。不知道在哪一天,天幕再次出现在长安城内。杨国忠正在劝玄宗出兵——也就是潼关,出关进攻安庆绪。杨国忠为何那么着急呢?起因还是安庆绪四处散布消息,说父亲安禄山之死和杨国忠脱不了关系,他拼了命也要杀掉杨国忠为父报仇,并且已经在准备杀手偷袭了。【安然:杨国忠!你放屁!】消息提示音响起,眼前的天幕是一片黑,只有安然的几句话在左下角显示着——安然开了直播,但未开启摄像头。很奇怪,李俶也看到了,担忧地问:“你还好吗?”【安然:还死不了。】【安然:我说杨国忠你就巴不得大唐去死吗?行啊,想潼关出兵对吧?你们都不信我对吧,那就出吧,现在就出!我可是早就说过,潼关必败,你们现在收拾行李还来得及!!】玄宗这人吃软不吃硬,最讨厌安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道:“潼关出不出兵,凭什么听你的,你还把朕放在眼里吗?!”杨国忠拱火道:“她眼里哪还有谁啊!高贵得很呢!”【安然:哦,那怎么说?不出兵?】笑死了,安然这些话说的模棱两可,让人摸不透她到底要做什么。玄宗既不想顺着她的意思出兵,又不想不顺着她的意思反而被她激将法骗到,真是气死了,气得他中饭都少吃两碗。安然没别的想法,她要把自己的发疯精神贯彻到底。所以她现在只有一件事想做,就是加快历史进度,全都一块毁灭吧。气头上,玄宗怒道:“朕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与你有何干系?如今太原已收复,大唐士气正盛,此刻出兵乃天赐良机,必定能大破安庆绪!出兵!必须出!!”【安然:好好好,对对对】【安然:收拾行李吧各位,马嵬驿再见】潼关失守,长安沦陷。高仙芝、封常清战死沙场,数万兵马一夜之间成了枯骨。在逃离长安之前,安然找到了李俶。她告诉李俶,成败就在此一举,如果他还畏惧世俗礼法,眼睁睁看这一切这样腐烂下去,就当她什么都没说。李俶问她:“你要我怎么做?”【找到禁军统领陈玄礼,他会杀了杨国忠。】不知李俶犹豫了多久,总之,他找到陈玄礼的时候,太子与李辅国已捷足先登。要知道,此刻得到了禁军支持,就等于坐上了皇位。虽然安庆绪从洛阳一路进攻长安,势如破竹,但史思明从太原开始却节节败退,多次将怒火发泄在史朝义身上——原先史朝义放了李倓,这件事就是一个矛盾点,史思明常提常新,常提常怒。丢失常山后,整个河东已失势,他们只能南下与安庆绪汇合。而玄宗离开长安后,居然没有选择南下入蜀,而是北上要去太原。安然知道后,痛骂他是三岁小孩,真以为马嵬驿之变的关键是在马嵬驿吗?命运如此,就算变成鹿桥驿它还是会发生。于是,那天晚上,在不知名的驿站里,陈玄礼带着六军围住玄宗的屋子,要求杀死宰相杨国忠、御史大夫魏方进、太常卿杨暄等奸臣贼子。火光中的长安,断壁残垣,孤寂地伫立在夜空下。安庆绪来到大明宫前,坐上了他梦寐以求的皇位,空荡荡的宫殿内,回荡着他撕心裂肺的笑声。“混账!!”忽然一句厉声怒骂穿破他的耳膜。大殿门口隐约有个人走了进来。那人身材十分高大,壮硕,与他死去的父亲有八分形似。门外是橙红的火光,烈火在燃烧着一切污垢,一切曾经属于长安的繁华虚梦,统统都要在此刻破碎。“父亲?!”安庆绪惊讶地大喊,“怎么会!”安禄山一步一步,踩踏着石砖,发出咚咚声响。安庆绪大惊,一把捞起旁边的烛台砸过去,却发现那烛台不偏不倚,径直从安禄山的身体中穿过。他害怕道:“我分明……不,李猪儿骗我??!他不是已经把你杀死了吗!你从哪里来!你滚啊,滚开!!”安庆绪拔出佩剑。安禄山走近了,他才看清那胖硕的身体上,全是血污,全是匕首刺穿的伤口。那一双白内障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他。安禄山骂道:“我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安庆绪崩溃道:“不,我不是……我不是……是你,都是你不仁!”安禄山一把揪起安庆绪,轻而易举地将佩剑弹落在地。他道:“好儿子,如今你不负所望,终于坐上了这个位子,怎么样?舒服吗?”安庆绪的额角渗出冷汗,浑身哆嗦:“……放、放开我。”安禄山的表情突然狰狞起来,露出血口獠牙,然后将安庆绪猛地往后面摔去,力量大到,安庆绪像块石头一样,砰一声砸裂了龙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