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黯淡。
“小红提,你让开。”帝景真人道。
燕红提撤退得飞快。
一股水流毫不留情地浇在兽奴身上,本来就可怜到摇摇欲坠的褴褛衣裳彻底碎了一地,堆在脚边。
兽奴再一次受到惊吓,蹲下身体紧抱住自己身体。
在朦胧月光下,兽奴身上墨绿色的痕迹依旧十分显眼,更明显的是他整个身体在发抖。
帝景真人就是故意的,那水流不可避免的波及到燕红提身上,冷得像冰。
她忍不住瞪了帝景真人一眼,从储物袋拿出一件仙袍遮住兽奴身形。
细细碎碎的声音从他唇间溢出却听不清。
燕红提蹲下身,听到了一声声的低喃,“听话的,不要赶……不要赶我走……会听话的,不要打……”
她心头一滞。
“哀求是得不到任何东西的,你得自己强大起来,别人才不敢打你。”燕红提轻声道。
兽奴的脸上都是绿色纹路,全部都是歪歪扭扭的绿色痕迹,看多了真容易让人生出恶心和恐惧之心。
听到她的话,兽奴脸抬了起来,眼中带着脆弱的依赖。
“他的原形是和猫有点关系,但是看这身绿色,又有点像蛇。我也不知道。”帝景真人缓声道,“不过,他的确是个麻烦。”
兽奴低着头跪在地上,似在祈求她的怜悯,“我不会,惹麻烦。”
燕红提看着他不说话。
她不愿意信任别人,特别是看到兽奴的眼神,总是让她浑身发冷。
全然的依赖也是全然的责任。
当一个人要为另一个人负责,就要有被背弃的觉悟。
她更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都会为自己打算,没有绝对意义的好人和坏人。
当一个人只能去求别人,那么就会把自己摆的很低,若有一日卷土重来,看过他狼狈的人,就成了最想要除之后快的敌人。
透过兽奴的眼睛,她好像看到了另一双死不瞑目的少年的眼神。
那是很久远的记忆了,人会变,但是人性不会改变。
就像怜悯弱小也是人性。
如今,当他乞求时,她还是会不忍。
“我曾经也被卖过,可是你看,我现在不是过得挺好吗?来,快站起来把衣裳穿好。”燕红提声音极低。
兽奴将信将疑看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眼睛在月光下宛如琉璃般纯净,那里面是对她的信任。
“没有名字。”兽奴低下头。
“你想和以前划清界限?”燕红提知道经历过噩梦般创伤的人很难恢复如初,甚至会想着舍弃过去的一切。
兽奴摇摇头:“不是,我……就没名字。”
帝景真人也在一旁道:“听他说话的样子,如果不是伤了心魂识海,就是他真的年龄很小,处在幼生期,也不知道怎么化了形,被不小心逮到了。”
燕红提伸出手,再一次道:“起来吧,不要怕。”
那满是绿色花纹的手颤巍巍放在她手掌,分外冰冷。
她握住,把兽奴从地上拉了起来。
而后,兽奴意识到自己还在赤身裸体,又赶忙转过身去把仙袍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