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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第1页）

肖长离柔柔一笑，眸中印着云钰懊丧的模样，如镜中观影，清澈无暇：&ldo;我怎会不管你?&rdo;

只是简单一句话让云钰暖透心扉，一时又不希望他离开了。

能日日看到他，已成了他余生的唯一奢望。

柳原起个大早入宫探望，看到几名宫人在门口窃窃私语不敢入内，他进去一看，见肖长离坐在床边，两人的手握得死紧。云钰满面红光，看着肖长离的神情就跟新出嫁的小媳妇看夫婿似的，怎一个含情脉脉了得。

柳原不由抚额，照这情形来看，自家皇上非但在断袖一途上一骑绝尘而去，更有可能，还是下头那个。

唉，造孽啊。

柳原一声叹息出口，惊了里头的两人。肖长离欲松手，云钰却握得更紧，不让他退。

&ldo;皇上醒了。&rdo;柳原挤出一个笑来，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ldo;感觉如何?&rdo;

云钰道：&ldo;好多了……&rdo;

柳原看看他们握住的手，嘴角抽了几下，干笑道：&ldo;好多了就好，好啊……&rdo;

云钰道：&ldo;现在外面情势如何?&rdo;

柳原道：&ldo;尚能稳住，皇上安心养伤，暂且不用管了。&rdo;

云钰面上红潮褪去，忧虑渐生。如今江山风雨飘摇，自己却只能躺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柳原见他瞬间黯淡下来的脸，觉得还是不要将那些烦扰之事拿来给他添堵得好，却不过一时宫人来报，说中书令沈爰等在宫门外，问他见不见。

柳原正欲帮他打发了，云钰却道：&ldo;让他进来。&rdo;

&ldo;皇上，御医说过您不宜劳累。&rdo;沈爰这会进来会说些什么柳原猜也猜得到，劝道，&ldo;还是不见了吧?&rdo;

云钰道：&ldo;我躺在床上，怎就会劳累了?&rdo;他让肖长离扶自己稍稍起身，触动伤口痛得脸色煞白，还做出轻松的模样，&ldo;听听无妨。&rdo;

柳原无奈，只得由他，瞥了瞥肖长离，心下不满。之前还含情脉脉的，这会却一声不吭，也不知道劝劝。

看你一会被口诛笔伐时还如何气定神闲。

柳原站到一旁，十分不厚道的幸灾乐祸起来。

中书令沈爰进来，一番关切询问后，看着肖长离直皱眉头，道：&ldo;皇上，臣昨日听说这位翰林院肖大人入宫，一夜未出，心中实在担忧，不得不来打扰皇上休养。此人不祥易生祸事，陛下如今伤重之身，若再受其拖累，万一……还请陛下勿再让此人近身为好。&rdo;

云钰揉了揉眉心，道：&ldo;朕昨晚由他照料，并无半分不适，反而感觉好了许多。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沈卿不是朕，体会不到朕的感觉，就不要再妄加揣测朕的福祸了吧。&rdo;

沈爰面露为难，道：&ldo;陛下想必不知道，昨晚北郊又出妖物，无形无实黑气如鬼，眨眼便夺了数人性命。如今民间灾星之说甚嚣尘上，百姓惶惶不可终日，皇上若再不安抚民心，恐生动乱呐。&rdo;

云钰抚额，伤口不痛，头却痛得不行，后悔方才应该听柳原的话不见的。

&ldo;诸多现象来看肖大人确与灾劫脱不了干系，臣不明白皇上为何不愿处置?&rdo;沈爰继续道。

云钰感到胸中气血翻涌，深吸一口气，道：&ldo;妖物频出乃是歹人暗中作乱，越是有所指向，挑拨之心越是昭然若揭，朕若是当真处置了，才是正中其怀。沈卿位及中书令，文官之首，素有才德，怎也会偏信星学命理?星辰浩淼，世人万千，天定胜人，人定亦可胜天，怎可只言天道而废人事?若沈卿真要朕处置了肖长离，敢问他所犯何事罪责为何?难道要朕在诏书上以虚无命格之说判他死罪，留给后世一个昏庸无道之名?&rdo;

他连番追问让沈爰一时无法作答，柳原适时上前，道：&ldo;皇上疲乏，这些事还是日后再说吧。沈大人心系社稷，皇上定然是知晓的。&rdo;

云钰接着咳嗽几声，宽慰道：&ldo;沈卿的忠心朕自然明白，朕短期内怕是起不了身，朝中之事还有劳太傅和沈卿操心了。&rdo;

柳原俯首领命，沈爰也只得拱手告退，柳原还特地送了送他。

两人走出殿外，沈爰长叹一声：&ldo;皇上就是太过仁义，凡事定要究其根本。如今这个局势，以一人性命便可平民怨顺天意，岂非是两全之举，却为何……唉。&rdo;

柳原苦笑不语。

以云钰的性子这种事便是用一个素不相识无辜之人的性命他都不愿，更别说是一个他心悦之人的性命，能答应才怪?

柳原心中透亮，却不能明说，只是和了和稀泥：&ldo;其实，皇上所言亦不无道理，命理之说空泛无实，咱们还真找不出肖长离的罪责来。&rdo;

沈爰道：&ldo;皇上尊太傅为师，最是听太傅的话，若您去劝劝……&rdo;

柳原摆摆手：&ldo;如何没有劝过，皇上这性子看上去软和，实则心性最是坚忍，只要是他认定了的，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唉，听天由命吧。&rdo;

沈爰唯有默然而叹，忽有宫人急急走来，手中拖着一只信封，对二人道：&ldo;二位大人，前方送来的紧急军报，请呈陛下。&rdo;

柳原与沈爰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深深的忧虑。

该来的，还是来了。

见人走了，云钰暗叹，看向肖长离。他依旧神情淡然，看不出是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