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吧,躲起来有用吗?”梁丰慢悠悠地说道。
房门吱呀打开,小嫦妹妹低着头,扭扭捏捏慢慢地挪出来,两只手揪着衣角揉来揉去,不敢说话。
“说说,你们这是干啥?”梁丰面沉如水,肚里暗暗好笑。
“奴家、奴家刚才了郎君作的画,又见你今天神色不定的,方才又大叫了一声,把奴家吓着了。我就去找她们商量喽,她们、她们,是奴家以为你中了邪,就让她们去请个会驱邪的道士来。奴家也不知道郎君其实没事,都怪奴家!”小嫦费了好大劲才吞吞吐吐把话说完,还抽空伸了伸小舌头。
钱妈宋妈一听小娘子并未出卖自己,是个讲义气的主人,心中好生感激,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梁丰又好气又好笑,也没法子处罚她们,只是挥手让她们下去,嘱咐以后不许听谣传谣,不许捕风捉影,不许搞迷信活动。俩老娘们儿听完了训斥,赶紧脚底抹油,滋溜跑得飞快。
她俩走了,梁丰回头一把抓住小嫦的手,把她拉进屋里,哐嘡关上了门。一手拦腰,一手抱起双腿,走几步往炕上重重一放,恶狠狠地道:“哼,联合别人来欺负你老公,本事长了啊。老子不好好收拾收拾你。说吧,要打还是要罚!”
谢小嫦此时羞愧万分,哪里还有脑子分析这个郎君是真是假?只好有些害怕、有些颤抖地闭着眼睛道:“任凭郎君处置,奴家再也不敢啦!”说得可怜巴巴的。
梁丰暗暗好笑,继续虎着脸道:“那么你是随便我喽,好,我不打你,自己把衣衫除了,我要罚你!”小嫦姑娘脑子缺氧,只巴不得赶快受罚,好弥补对郎君带来的严重心灵创伤,立马就开始脱衣服。也是这大冬天的衣服多,她脱着脱着有些缓过劲来,心想:“不对啊,这是怎么个罚法啊?还带脱衣服的,不会是变个法子又要快活吧?”她知道自己这几天不方便,那货许是早就憋得难受了,自己今天犯了错,他还不乘机大起因头,漫天要价?
虽说小嫦迷信一点,可是冰雪聪明啊,一想就想到了问题的重点,不免就手脚缓了下来,慢慢偷着睁开眼睛梁丰的反应。果然,那厮正嘴角上扬一脸的邪笑望着自己呢。这时梁丰见小嫦手脚慢了,还微微睁眼偷自己,赶紧把脸一沉:“嗯、还不赶快吗?”
小嫦已然明白,不由得噗嗤一笑,梁丰也撑不住笑了。小嫦停止脱衣,一下扑到梁丰怀里,扭动着妙曼的身躯娇声道:“嗯呀,奴家知错了嘛,郎君且饶过一回。”这就是明显地撒娇了。
梁大少爷眼鸭子都快煮熟,岂能让它飞了?满脸狞笑道:“哼哼,不饶,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不脱是吧?我帮你脱。”说完也不由小嫦分说反抗,三下五除二就把小嫦剥了个精精光光。小嫦大白天的实在羞煞,赶紧钻进被子里不敢出来。大好时光,梁丰岂能耽误,把自己脱得赤条条地也钻了进去。小嫦伸手抵挡一阵,说自己确实不方便,还望郎君恕罪则个。梁丰贼笑两声,俯身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小嫦立马满脸通红直到耳根,闭着眼摇头不说话。梁丰又说了几句,也由不得她不依,大被一扯,把两人盖了个严严实实。二人赤身在被里翻滚厮打良久,小嫦被他纠缠不过,只好依了,弓起身子慢慢朝下面移动。这还是梁丰平生第一次享受到如此滋味,爽得无以复加,至痛快处,忍不住掀开被子大叫一声:“爽---死---了----哎哟!”前三字痛快,最后忽然改成了惨叫。
原来是小嫦听他大叫,又羞又急,忍不住就狠狠一合嘴!
幸好满院的人全都跑到前院面壁思过,倒也没人听见。
时空平行移至离梁家后面不远处,冯府内院里,正在召开小型家庭会议。冯老爷子当中正坐,旁边夫人陪着,接着是长媳陈氏、次子伸己和二媳张氏。
冯拯一家之主,威严惯了。自己要请客的事当然懒得告诉他们,现在召集一家人,只是提前通知一下,明日要请王曾相公来家赴宴,同来的可能还有一个小子叫做梁丰的。
老二伸己一听梁丰,奇道:“遮莫就是那个近来很有些名声的梁丰梁玉田?”冯拯微微点头称是。伸己又道:“听说此子才名,父亲可是见过他了?好像他家就住咱们前面巷子吧?”程程妈在旁边听到,急忙说道:“啊,那岂不就是那天----”话未说完,冯拯了她一眼,微微点头,程程妈急忙打住。
其实老二伸己对程程的事早就了如指掌,只是程程是自己的大侄女,可不好乱说,听老爷子要请梁丰,心里已猜出个七八分。是以好心点一下,提醒嫂子陈氏的注意罢了。见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说话。老二浑家张氏也清楚明白,自己儿子屁股被掐得那叫一个狠呐,怎会不知道?只是不说话,规规矩矩在旁边听着就是。
冯夫人就更甭说了,头天晚上老伴就已经和自己商量过了,冯夫人疼爱孙女跟老伴一般,听老伴夸那小子,心里早就喜欢了七八分,只等此时开会宣布。
一家人开的这个哑谜家庭会议题已经明了,都是人精,不用挑明。于是冯拯道:“明日客人到来,就在叙荷堂设宴待客吧。伸己是一定要陪的,你们若有兴趣,也不妨从后门进屋,屏风后那小子如何。不要惊动了王孝先便是。”
家里人答应了,冯拯宣布散会。只留下夫人和大儿媳陈氏还有话说。
见老二两口子走了,冯拯才缓缓对程程妈说道:“儿大不由人啊,程程这就快十六岁了,按理也该跟她寻个人家。其实这一两年来,隐隐约约跟我提过、求过的人家已是不少,我都没答应。只想着程程还小,还可以多陪我这老头子两年。唉!”说着重重叹了口气,接着道:“只是咱们冯家虽不说是簪缨大族,可老夫也从没把那些所谓的王谢旧家放在心上,更勿论偶有一二显要之家求亲。倒是那天在钱惟演家见到的这个梁丰小子,颇合我意,虽说现下只是一个布衣,但我料他今后作为定然非凡。而且,据我所知,他与现在的家妾情意非常,为了这个小妾,在襄州做下轰动的事来。莫道少年人孟浪啊,敢作敢为,老夫最是喜欢。若咱们程程与他成了一家,以此子的性子,定不会薄了程程半分,我也就放心了!你是程程母亲,你夫君远在外地做官,鞭长莫及做不得主,这事还要你的意见呐,你说呢?”
冯拯说完,着陈氏,等她开口说话。
陈氏娘家祖辈也是做过一州之牧的,书香传家,极是贤淑知礼,听公公如此夸奖一个布衣小子,心里就有了八分放心。老爷子满朝文武都镇得住,一个小孩怎么会走眼?况且程程自从见了那小子两次之后,性情慢慢有了变化,开始思春起来,也极少顽皮闯祸了,每日都多抽时间做做女儿家的本份事。只是没人处的时候,会悄悄地轻叹一口气,或者闷闷不乐一会儿。陈氏在眼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自己女儿长大懂事了,焉能不高兴?但见她思念别人的那种难过,当妈妈的也忍不住要心疼。
今天见公公把话挑明,焉有不从之理?忙答道:“是,父亲是一家之主,全凭父亲做主裁判便了。大郎远在外地,二媳这就回去给他写封书信,告诉于他。既然父亲见过这个小郎,那必是好的,二媳也代程程高兴。”
旁边冯夫人笑呵呵地插话道:“正是这理,况且那梁家就在咱们巷子前面,若真成了此事,程程要回娘家,岂不是抬腿就到?那时候还可以热热闹闹地每天来陪着咱们说话亲热,多好哇?若是那小子敢跟咱们程程为难,马上就可以派人过去,拆了他梁家房子,岂不方便?”
“老糊涂,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要拆人家房子?岂有此理!”冯拯听老伴说得嘴滑,连忙喝止,但还是忍俊不禁,一想还真是这么个理,不由得大是开心起来。
于是三人商量了,待会儿让程程妈陪着程程过来,冯拯先跟她说说,先不忙告诉是谁,她的反应。然后等明日由丫环陪着,偷偷过,若真是满意,自己再想办法开口提起此事。平常人家都是一家养女百家求,自己堂堂相公府邸,怎么可能反向一个百姓小子求亲?到时候还得费些周章。
商议定下,便各自散去。冯拯自去书房读书,读着读着,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隐隐觉得不妙之极。
什么事?就是梁丰那个小屁孩,极是个不好相与的。自己当朝枢相,他满意,愿意把孙女许配给他。万一他不要呢,怎么办?冯拯本来挺自信,自家孙女无论是才、是貌、是聪明伶俐、乖巧善良,哪一样都是顶呱呱拿得出手的。可梁丰不知道啊,这人呐,心里阴暗起来可说不准。老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嘛。自己上杆子找他,这梁丰可是个敢和丁谓平等对话的人物,他要是拒绝,还真有这可能呢。梁丰不知好歹,自己老脸丢了都是小事,那可怜的程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