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时父亲对她置若罔闻,急匆匆地走,就是为了去那鬼地方接回新的美人。
从此,她没了母亲。
花楼也成了她最深恶痛绝的地方。
她怎能忍受自己的余生都在那样的地方度过?
她孤身一人,在谢府后院里艰难生存,十几年来从未享受过有父亲的滋味,凭什么要她为谢晋淮做下的事买单?
这不公平。
于是,在即将被带走时,谢栀仿佛抓住最后一丝生机似的,跪着朝裴渡道:
“大人,您能不能带我走?”
而那时,裴渡却嫌恶地看她一眼,仿佛瞧见了什么脏东西,叫人拉开她,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谢栀为自己的冲动买了单,被带回青楼后,叫鸨母好一顿痛打。
没两日,谢栀不愿接客,趁着夜色从楼中逃了出去,却很快被楼里护卫发现,一路追赶。
走投无路之下,她慌不择路地上了街边一辆无人的马车。
她听见搜寻她的人从马车旁经过,正暗自庆幸之际,却有人掀帘上了马车。
谢栀缩在车角,狼狈不堪,又叫突然而来的裴渡吓了一跳,泪珠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
几日前被他拒绝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谢栀几乎是确信,他不可能救自己。
一瞬之间,她就做出反应,立即起身跌跌撞撞地往下跑,生怕他将自己送回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地狱。
“大人别生气,我自己下去。”
可刚要逃下车,他却忽然拉住了谢栀的手腕——
“你确定?”
…
“见过大人。”清泠泠的声音响起,谢栀屈着身子行了一礼。
裴渡放下手中笔墨,望着她道:“呈上来吧。”
谢栀安安静静地走上前,取出食盒里头的两样吃食,放到桌案上。
“大人,这荔枝膏水须得尽快喝,否则会发酸。”
裴渡将汤匙放到碗里舀了舀,却并不喝,而是抬头望向她。
少女鬓发微湿,身上散着一股淡淡幽香,似乎刚刚沐浴过。
裴渡心中莫名生起几分烦躁与厌恶来。
“我记得,带你进府时曾告诉过你,要你守好本分,不要惹事生非?”
话音刚落,他搁下手中汤匙,汤匙与碗壁碰撞,落下清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