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您为何不直接告诉她,今夜世子答应了您,让她去仰山台伺候呢?”
“还是叫她好好睡一觉吧,明日她自然会知道。”
老夫人神情恍惚,想起今夜在花园里散步时,遇上三郎正命人抓着一个书童盘问——
可她开口问时,三郎却什么也没说,只匆匆略过此事,扯了些别的。
“对了,那书童是观雪楼的吧,我记得荔淳也在观雪楼,说来她和你渊源可不浅。”
“祖母想说什么?”
“没什么,当初在我身边时,她添茶倒水可是伶俐,你身边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护卫,要不是你一直不愿意,我是很想把她……”
“原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人,不过既然祖母发话,便叫她在我院中洒扫吧。”
老夫人和周嬷嬷闻言都惊讶对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几分不可置信,这回居然答应了?
…
回去没多久,白日里的小书童便找上门来,带着哭腔对谢栀说了一切。
谢栀闻言,拿盏的手抖了一抖,热水迸溅一地,瓷片四分五裂。
她只觉方才在湖里的寒意又浮了上来,叫她全身冰冷。
原来、原来是这样……
她的信物并没有送到裴泓那里,而是半路就被裴渡截胡了。
裴渡那时候就知道了。
怪不得今夜出现在星波湖的人会是裴渡,他原本就是来拆穿自己的。
至于救她,那也是意外之举。
或许,他明日便会找自己秋后算账了。
“荔淳姐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与你不相干,快回屋休息吧,小孩子若是晚睡,可是会长不高的。”
谢栀揉了揉他的头,将人送回屋去。
回来时,她却脚步虚浮,有些头重脚轻,撑着进屋一坐,晕眩感更强了。
她摸了摸额头,有点烫。
应该是着凉了。
但谢栀没空在乎这些,明日究竟会发生什么,始终如一把刀一样悬在她心里。
老夫人一走,自己每日不是被渔阳嫁给双福,就是被裴渡算帐。
谢栀一阵头痛,翻来覆去一晚,不曾睡着。
三更天时,她猛得从床上坐起,摇了摇发昏的脑袋,掀被下床。
不行,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谢栀迅速收拾了些细软,趁着夜色出了观雪楼,往车马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