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摇头叹气:“我这眼睛……治不了的,姑娘,别瞎想了。”
姜楠知道,像这种残留多年的残疴,不是她嘴巴一张一说对方就能相信的。
“你把我绳子松开,别的不需要你做。”姜楠继续好声劝说,“你就把绳子稍微松开,能做到吧?”
女人似乎仍在犹豫。
屋外的响声越发靠近了。
先是木门推开的揺坠声,再是醉汉压低了的说话声:“雷哥,您来啦!今天屋里头那位长的可真是标志嘞,我敢说是见过的里头最好看的。”
“你就吹吧,”另一道粗哑的声音响起,“上次那个你也说标志,结果灯底下一照,好家伙,是个三白眼儿!”
醉汉声一转:“那个纯属失误纯属失误,今儿这个保管上头满意……”
“大姐,”姜楠急道,“帮我一次!”
女人终归还有点良心,一咬牙,就趁着来人走过来前熟练地把姜楠手腕上的绳结松开了些。
醉汉还在喋喋不休地夸卖,新来的蛮人听得不耐烦,伸手制止了他:“行了行了,别说了,我自个儿验验货!”
他的手里拿着个铁皮手电筒,手电的光亮对着姜楠直照,强烈的光线下姜楠本能地眯起了眼,完全没看清来者的样貌。
一只粗糙的手像老虎钳那样钳住了姜楠的下巴,一股烟气喷洒出来:“哟,这回这个倒是真好看的。”
姜楠心里头恶心得很,但她计划着逃跑,反抗只会引起对方的注意与防范,便努力咽下那涌上喉咙的反胃,摆出了一脸顺从又害怕的神色。
“还挺老实,不错!”男人反手拍拍姜楠的脸,“看你应该是个聪明人,待会儿记得好好表现,表现好了,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过。”
醉汉狐疑的上下打量姜楠,朝男人说道:“雷哥,这丫头不老实的,她还会拿针扎人!”
“扎人?你个怂蛋,”雷哥哈哈一笑,“姑娘家一根绣花针就把你吓软了?”
醉汉不敢跟雷哥争辩,陪着笑眼含警告地瞪了几眼姜楠。
“桂花,带上人走吧。”
姜楠这会儿知道了,这个眼睛有疾的女人叫桂花。
应该是怕一个男人带着个害怕生生的姑娘容易引起旁人怀疑,所以雷哥叫桂花带着姜楠走。
一件衣服往后面一遮,桂花再往前头一揽,看起来就像姐姐在照顾身体不好的妹妹。
三人出门,醉汉并未跟出来,又是七拐八绕的一顿闷头走,狭窄的巷道在前方豁然开阔。
姜楠知道,这是要走出鸽子巷了。
“同志,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姑娘,长得挺漂亮的,眼睛大大的,又瘦又白……”
街道一侧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姜楠心中一震,那是周母的声音!
姜楠歪着头努力往那边看,果然,周母正拦着一名过路人在问话。
姜楠近乎直觉地往另一侧看,一下子就看到了更远处坐在轮椅上的身影。
是周洵!他找过来了!
周洵问人的速度更快,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经越过了三个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