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工等人默默的点点头,这确实都是事实。
有不少人夸倪栋是天才,到所里才几天就能提出这么重大的课题,其实你们都不知道,他在大学期间就开始收集这方面的资料,几年下来,他的移动硬盘里至少下载了10个G的资料,每一篇都认真看过,没有上报之前,他自己至少已经独立设计过三次,他有着极其罕见的天赋,但是跟他的辛勤付出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
代所长讲到这里,与会的人一个个面面相觑、无声赞叹,这些事他们都是第一次听说,惊讶、感动、遗憾……
小倪的才学、品行有口皆碑,连合作企业的领导们都对他赞不绝口,我、苏教授都认为他是引领化工所走向新高峰的最合适人选,包括很多校领导也都是这么认为的,这里有私心吗?这是暗箱操作吗?你们认为有谁比他更合适的吗?为了阻止培养倪栋的计划,为了维护既得利益,个别人蓄意造谣、诽谤诋毁,而你们当中的一些人也推波助澜、借机为自己谋利,排名把他放到最后,奖金分配只给个零头,你们这么做真的于心能安吗?
代所长的反问让卢工等人越发惭愧,满脸通红,额头上沁出大颗汗珠。
其实小倪什么都知道,之所以一直隐忍,坚持到课题全部完成,是不想给所里造成损失。后来,他走了,你们的目的达到了,可你们知道失去了小倪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难以承受的损失!
说到这儿,代所长气愤的用力敲打着桌子,试图唤醒那些麻木的心。
你们知道如果这一次无法履行合同会给所里造成多大的损失吗?我可以告诉你们,宏光集团可以因此向我们索赔千万以上!
代所长说到这儿与会的人都惊出一身冷汗,但大家都知道这不是耸人听闻。
马校长、苏教授和我一直在积极推广这个工艺改造项目,目前可以肯定的是未来四年至少有七家企业将采用这个工艺,总金额也不低于千万!这一里一外,两个千万,你们赔得起吗?你们说怎么办?怎么办?
代所长用力敲着桌子,大声喊道。
宋工、张工的眼泪都流下来了,刘工吓得浑身直哆嗦,卢工呆呆的坐着,魂儿好像已经飘走了。
宋工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打着哭腔说道:“代所长,我错了,我愿意接受处分!”
刘工也跟着站起来,吭吭哧哧的说:“我错了,不该对小倪冷嘲热讽,不该编造针对小倪的不实之词,我愿意道歉、道歉!”
卢工、张工也站起身,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卢工憋了一会儿终于说道:“我给小倪打了电话,想跟他致歉,求得他的原谅。”
张工插话道,“我也打了电话,还发了微信,向他道歉了,希望他能回来帮所里渡过难关。”
代所长冷眼看看他们,随手把两份报告甩到他们面前,一份是项目终审报告,一份是奖金分配报告,他们顿时明白所指。
卢工连忙拿过奖金分配报告,刺啦刺啦给撕了,边撕边说:“我错了,大错特错!这个报告我重写、重写!”
宋工等人也都抢着说:“把小倪排到第一位吧,名副其实、名副其实啊!”
看到这一幕代所长心里痛快多了,但是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摆摆手让他们坐下。
前面都铺垫好了,该进入高潮了,代所长不紧不慢的说:“昨天晚上我去见小倪了。”
“啊?他怎么说?”众人七嘴八舌的问道,一个比一个急切。
“当我提出请他为所里把这个设计做了的时候,他拿出一个U盘交给我。”代所长说。
“里面是什么?”宋工抢着问。
“是他在宏光化肥值班期间,在工作之余把那个8万吨的低温甲醇洗工艺改造的设计搞过了,没有任何条件的交给了我。”代所长说完故意摘下眼镜,擦拭起来。
卢工他们像是得到了解脱一样,长长松了一口气,然后又被实实在在的感动了,眼泪也都止不住了。
刘工哽咽的说:“那时我就听化肥公司的人说,小倪一直没闲着,写写算算、画来画去,以为他是准备审核报告,谁知竟在做这样的事情。”
代所长不屑的“哼”了一声,“你们可能会想,他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拿出来?小倪单纯的认为所里这么多高工、副高一定会搞出来的,不需要他的设计,他只是想给自己在化工所的工作画一个圆满的句号、给自己一个交代!”
乔工、小童她们也被感动了,不停的擦着眼泪,哽咽的说不出话。
恰在这时,两个在所实习的研究生各自抱着一大摞资料进来了,代所长示意他们放在桌上。
卢工他们一看,上面赫然印着“宏光集团化肥公司8万吨合成氨低温甲醇洗工艺改造设计报告”,伸手一摸竟然还是温的,不用说刚刚打印出来的!
代所长指着这堆报告书激动地问:“这是什么?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
张工颤颤巍巍的说:“是小倪的心血。”
“错!”代所长大声呵斥道,“是化工所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