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自己好像真的很适合做他姐姐。
这么一想,自己先笑了。
外头雨声渐小,淅淅沥沥打在檐角,她又听到月牙清晰的叫声,月牙在唤她。
沈玉宁在找人过来和让他在这儿睡一觉之间选择了后者。
这座大殿既干净又安静,睡一觉应该不会怎样,就是……她得费力把他搬到床上去。
他身上惯常的青竹气息变淡了,此刻只有带着酒气的呼吸,沈玉宁好不容易把人架到床上,后背刚沾床,他却整个人突然弹起。
沈玉宁:“?”
司空真迷迷瞪瞪要下床。
沈玉宁要把他推回去,他偏不肯,捞起衣摆攥在手里,连衣摆都不愿意沾到床。
这是闹哪出?莫非有洁癖,她仔细看看,床上一点都不脏。
他蘧然站起,身子不稳,踉跄着靠在她身上,下巴恰好枕着她的肩,浅浅的呼吸拂在耳畔。
她仿佛被那气息拂开了天灵盖,动都不敢动了。
“你、你跟这床有仇吗?”
没有回答,倒是又蹭了蹭她。
罢了。
她拍拍他的背,把人带到那张躺椅上。
这下躺安稳了,看来他只是戒备那张床,沈玉宁把那一簇垂地的宽袖捞起来,搭在他身上,正好做被子。
司空真动了动唇。
她嗯了一声:“冷?”
她凑近了,听到他在叫一个名字。
青竹殿里的那张床不吉,很多年前,一个即将临盆的贵妇人进宫赴宴,宴饮过半突然肚子疼,就近被送来这里。
这张床上出生过一个贵重的孩子,夺走过一条母亲的性命。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何其相似,救人是选择,赔上一条腿,是代价,他绝不责怪更不抱怨,不会让自己的经历在别人身上重现。
绝不会。
司空真模糊地看到一个娇小的轮廓,知道她帮自己躺在躺椅上,她的头发黑而长,唇色偏朱,呼吸间有股淡淡的清香。
“瑞儿。”
他想,应该是瑞儿吧,在宫里他想不起其他人了。
那轮廓听清他喊什么,良久,答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