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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颖看了眼姜路，欲言又止，很多话到了嘴边都成了叹息，她苦笑道，“我也记不清了，当时误打误撞进到群里，还跟着他们烧炭自杀过，鬼门关走了一趟，反而更惜命了。”“之后认识了王阿姨，刘大哥，鸳鸯，小赵一群人，相互抱团取暖也不错，”她想起过去，笑了笑，声音凄凉，“那时候小团体有很多人，二十几个吧，过了三年，就剩下我们几个了。”姜路：“都走了？”莫小颖：“有的是，极少数想开了退了群，还有下落不明的，”她摇下车窗透气，“人呐，什么命都有，但大多都是苦的。”姜路看着夜景说道，“苦里总会有点甜头吧。”莫小颖完成漂亮的超车，看了眼副驾，“小姜，有件事我得跟你说声抱歉。”“啊？”姜路好奇。“上次我们在婴儿用品商店碰见，我撒谎了，”莫小颖声音有些颤抖，“那天是我女儿的忌日，我想买些衣服给她烧过去的。”姜路胸口闷闷的，“姐，你节哀。”“没关系，”莫小颖抽了张纸在鼻子下面按了按，深吸口气，放松下来，“小姜，你想看看玥儿嘛。”姜路点头，“好。”莫小颖把手机递给他，解锁，隐藏相册里有张照片，就是姜路刚才看到的那张，女婴紫青的脸还没有巴掌大，嘴边一圈是呼吸机的压痕，小手里握着根女人的手指，她似乎也舍不得母亲。“颅内感染，医生说她还太小，根本没法手术，只能保守治疗，但太痛苦，还不如”莫小颖耸耸肩，“我亲手把各种管子拔掉，她小小的，在我怀里一点点失去温度，我那时候真想和她一起走了。”姜路归还手机，“你现在算是带着她那份活着吧。”莫小颖点头，“是啊，这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了。”姜路靠在窗边陷入深思，许久忽然开口说，“她看到你这么努力活着，也很高兴的。”莫小颖抿嘴咽下难过，微笑道，“已经很久没人陪我说这么多了，谢谢你小姜。”姜路一愣，也跟着笑起来。恰好晚高峰舒缓许多，车速也不断提高，车子突破市区和城郊的边界，朝着开阔公路飞驰而去。秀娟奶奶一见到姜路高兴的不得了，拉着姜路坐在床边关切最近他的身子，然后从枕头下面摸出个小荷包，颤颤巍巍递给姜路，“这里面放的中药，安神的，挂在床头，别沾水。”姜路看着奶奶褶皱干枯的手背，鼻尖酸楚，“谢谢奶奶。”“谢什么，你能来陪我这老太太说说话解解闷，我就高兴，小路啊，你好好的啊，下回奶奶还给你包饺子。”老人不断叮嘱着，昏花的双眼聚焦很弱，连拿东西都要摸索半天，姜路想象不到这个荷包，奶奶是费了多大功夫。他越想越心疼，憋着哭腔陪奶奶聊了许多，等走的时候，奶奶还装了一大袋子花生塞给姜路，边念叨着“不值钱的玩意儿”边将二人送出门。车子开走的时候，姜路借着后视镜，能看到狭小的阳台上有个小小的人影，他抓起一把花生，上面都是土，他掰开一个嚼着，很甜，甜到心里，可又难受，世上的苦难都向着身边的人倾斜，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和莫小颖分开后，姜路拎着花生往家走，忽然接到个陌生号码，他以为是工作上的事，连忙接起，“你好。”“你好姜路，我是楚颜京。”姜路停下脚步，这声音从听筒里出来，带着一丝凉意。“很抱歉之前出了些事，没能及时联系你。”男人很有礼貌，询问道，“你最近有时间吗？我对你非常好奇，想和你见一面。”姜路看看路灯，正犹豫，男人又说道，“我现在在西湖区鼓楼茶馆。”这么突然？姜路微微皱眉，“抱歉，我——”“是不是吓到你了，那我换个说法，每晚我都在这里喝茶，如果你有空的话，欢迎过来。”男人说完没有挂断，姜路怀疑地看看屏幕，还显示通话中，于是清清嗓子，“楚先生，我不知道你一直想见我的目的，如果是商业合作，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我现在一穷二白，达不到你的预期。”这人和之前的老实人说话完全两种风格，这人说起话非常闲散，轻飘飘的态度好像是另一个维度的存在。男人发出两声轻佻的笑声，“姜先生，我朋友第一次买的翡翠是假货，你不知道吧。”姜路怔住。“我拿到手就发觉不对，就算瞎了，东西好赖还是能分辨的，”男人漫不经心道，“后来我让他去换，他说是你接待的他，还自掏腰包补了差价，从那时候起我就对你很好奇你说的对，我确实有目的接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