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舟永远也不会让她知道。
他在数,数她的脸上有几颗小雀斑,很淡,近看才能看到。女生低头认真咬着百香果籽,挺拔秀气的鼻尖微微皱了皱,因为咬不到其中几颗而有点懊恼。
扎着头发的皮筋被取下,她一头如瀑的黑发散下来,和白皙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的唇形不薄,像上翘的花瓣,灵动又水嫩,就像……春天。
春夏之交的日子,树叶上的水珠,天空边际飘的云朵。
在俯身之前,徐知舟落荒而逃。
把那杯破美式就那么撂下了——
太他妈难喝了!谁说的喝咖啡显稳重,去他妈的稳重吧,他下次就点奶茶!
因为这个偶然腾起的念头,徐知舟回家窝了三天。
他把自己关在了改装过的储藏间里,抱着吉他窝在墙角,所有的世界缩小窄到只剩下断续的音符,他熟悉又陌生的曲调,隐约破土的词与调。
晚上月升中空,从玻璃窗望出去,皎洁莹白的月色也照亮了他房间的一角。
徐知舟想了很多,脑子变成了跑马场,许多念头被放进来,狂奔转过一圈后又溜了出去。最后似乎哪个也没抓住,唯一抓住的就是……
那几颗小雀斑。
他忍不住笑了,抱着吉他,弯下背脊,唇角的笑涡很深。
真的,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存在呢。
恼人,不安,引起动荡。
还有,可爱。
每个,细胞,都可爱。
***
一周后,李遥月平安地度过了final,成功逃过了两场联谊,在订票的最后关头,得知了一个巨大的噩耗。
“南——”南极??
她头疼地用脑袋磕了几下桌子:“你们怎么想一出是一出,那我寒假去哪过啊?”
那头的声音叽叽喳喳掺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
“早就定了但你不喜欢冷的地方啊,你要回来的话,我们让慧姨留下来陪你吧啊我的火腿肠你个死老头子——”
“姐姐姐姐我跟你说我的手套是小琳送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月月,别听你妈瞎说,我让人给你留位子了,你要来的话,后天一班飞机,你从B市直接——”
假弟弟,假母亲。只有爸爸是真的。惨。
“不用了。”李遥月有气无力地撑着头,咬着鸡翅尖颓然道:“慧姨儿子今年考大学,打扰人家干什么。南极我也没兴趣,我就在B市待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