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叼着雪茄走了。周思游坐在折叠椅上,小瞿又是递水又是递毛巾。水下的戏份原本是很小的一个片段,右眼戴着美瞳入水,也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如今ng,周思游重新回到泳池边,眼睛进了水,显然有些难受。她缓了缓,听见钟情用英语给多萝西讲戏。“苏潘大小姐就算再骄纵,偶尔也会压抑自己的情绪。人在捕麻雀的时候,闭网收网时要屏息,收网之后才能欢呼。”那个问题又回到周思游脑海。——究竟谁才是“猎物”?眼见着钟情和多萝西交涉完毕,周思游出声喊住了人。“小钟导——”周思游懒洋洋躺在折叠椅上,唤住钟情,“钟导也给我讲一讲戏呗。泳池这一段,应该也算情绪推拉的部分吧。”钟情看过来,稍稍一挑眉,“可以。你要问什么?”作为片场为数不多的华人,她们压低声音,用母语交流,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周思游小声说:“究竟谁是猎物?”钟情愣了下,没听清,于是把耳朵更凑近一些:“什么?”“我说——”周思游拖长尾音,“南棘和苏潘的故事里,究竟谁是猎物?”钟情将食指抵在周思游唇边。“嘘……也许你猜到了结局。可是‘南棘’并没有猜到。”说着,微微低下头,下巴蹭在对方肩上,“所以,不要问,不要说。”说话间,似是下意识动作,钟情抬手,一圈一圈揉着周思游耳廓。指腹摩擦,耳骨小小电流,窸窸窣窣,听得人骨头要酥掉。周思游没忍住,轻笑起来。“钟导什么时候学了as·r?”钟情稍愣了下,“as·r……?”她反应过来,于是错开身,对周思游勾勾手指,开玩笑,“sello,今晚来我房间。身为导演,我想我有必要惩罚你的ng。”周思游爽快:“好的钟导。”两刻钟后,ng的戏份重新拍摄。撞进水中的那一刹那,南棘面色虽冷,掌心渡来的温度却烫得惊人。苏潘攀着她肩膀,从水里挣扎着浮起。重新回到空气里的苏潘,剧烈地咳嗽起来。她伏在南棘胸前,浑身湿透,瑟瑟抖动。南棘抱着她上岸,立即有管家带了人围上来。她们争先恐后问候苏潘,都说自己大意疏忽。只有南棘湿着长发,沉默地离开。是苏潘冲出人群,一把捉住对方的手。“你……你叫什么名……”话音在看见南棘右眼时猝然一止,“你的眼睛!”南棘面向她,发着愣,单手捂住了右眼。“……抱歉。”“为什么道歉?”苏潘眨眨眼,不解问,“反而是我该向你道谢。”棕榈树下,象牙白的别墅纸醉金迷。明艳的大小姐裹着半干的毯子,站在其间,向南棘一字一顿说:“我叫苏潘。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南棘看看夜色的天,看看苏潘,眼神很游离。最终,她启唇,淡淡一声,“南棘。”这天拍摄完毕,一行人嚷嚷着在沙美岛聚餐。莱拉豪气,又会来事,几乎包下了半场夜市。海边的夜色清透,无月,但星子繁多。海浪层层叠叠,泛着荧白的光亮。身后有山,面前是海,人间篝火劈里啪啦,伴着吆喝和嬉笑的声音,四处热闹。莱拉招呼侍应生抱来一扎一扎的酒水,说在沙美的酒店包了一层套房,今夜大家不醉不归。“……这么一趟花下来,得要三四十万泰铢了呢。”人群里,多萝西站在周思游身后,小声地问,“原来当导演这么赚钱吗?”多萝西多半有点skship,独自站着难受,总喜欢贴着别人站。眼下她紧紧挨着周思游,八爪鱼似的扒拉着她,是戏里苏潘对南棘的那种依赖式站法。南棘是南棘,周思游是周思游。周思游暂时还没那么入戏,显然有些不习惯。她于是抽开身子。但还是接过了多萝西的话头。“嗯……也和消费习惯有关吧。莱拉是赚一万,花一万。”“哦,”多萝西又问,“钟导呢?”“她吗?赚一万,花一千。”多萝西再问:“sello,你呢?”“……赚一万,花两万。”周思游如实说。多萝西笑了笑,“钟导没花出去的九千块,栽在你头上了。”正聊着,莱拉过来招呼人。桌上的烧烤传了几轮,有人提议玩游戏。一合计,几人开始转酒瓶。众人围坐一圈,酒瓶在中间打转,停下后,瓶口对准的人要说一个秘密。如果秘密过于敷衍,让别人不满意,这人就要把酒瓶里的酒水喝掉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