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七从怀里摸出团硬物扔到白项英跟前,“拿去……拖着狗链被送进医院已经够丢脸了,多亏兔崽子没乱说话,否则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你闹这么一出是想上报纸吗?”
“这怎么……在你这儿?”
“你问我?要不是我帮你解开你现在还被锁着,当初我把这玩意儿送给他,他也没问我要钥匙,幸亏昨晚没跑成,不然你就准备被锁一辈子吧!”
白项英拾起那东西,是昨晚霍今鸿用来禁锢自己的锁链。
他知道自己被送过来的样子一定难看极了,丢人现眼,可现在不是难堪的时候。
“警察署里好像有几个华捕是清公会的人,我去问问余正铭,能不能找人通融一下。”
“你去找?小霍刚刚交代事由,你现在去找只能以饭店的名义。金松饭店这么多年来谨慎行事,好不容易立稳脚跟谁也不得罪,你现在上赶着去欠青公会的人情,往后就算想撇关系也撇不清了。”
白项英听闻此言忽然明白对方为何迟迟不肯答应帮霍今鸿摆平此事。
乔七这伙人之所以能在天津卫混出今天这般地位靠的就是“闷头办事”,不讲人情只认钱,纵使外面那帮三教九流再如何争斗也能独善其身。金松饭店亦是如此,不得罪谁,也不欠着谁。
乔府甚至从二戒堂继承来一条规矩,凡是自己在外惹祸落入敌手,任何人都不得失手援救,如有需要自会派人清理门户。
霍今鸿这事不至于那么严重,但毕竟涉及外国势力,比起贸然求助清公会还是事先跟汪月樵打声招呼为妥。
“你先歇着,警察署的人要是来医院找你就例行公事,有什么说什么,我现在就去趟二戒堂。”
“可是……要是汪先生说不救……怎么办?”
白项英低头将脸埋入掌心,要哭不哭地抽咽了两声。
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仿佛自己把自己逼进了死路,闭眼看到对方最后朝自己投来的眼神,心如刀割。
沉默片刻,白项英还是下床走到电话机前。
乔七像是猜到他会这么做似的,冷眼看着并未阻拦:“你先想清楚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汪先生若要怪罪,责任我一人承担。”
“你要是承担得起,那倒也好。”
白项英咬牙迟疑片刻,最终还是伸手。
就在这时电话铃突然响起,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白项英猛的拎起话筒,是警察署转来的电话。
“是……是我。”
“好……”
“啊……好,知道了。”
乔七看他脸色意识到情况有变,顿时警觉起来:“怎么了?”
白项英放下话筒怔怔地抬头:“他们说……有人保今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