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一切都极为难以启齿,但面前是谢司珩,宋时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梦见它让鬼胎爬进我的肚子,还一直摸我的……”谢司珩放下手机盒,上前,捂住宋时清的后颈低头轻轻蹭了蹭他的额头。“别多想,我一直在床边坐着,什么都没发生。”“……真的吗?”宋时清不确定地问道。谢司衡好脾气,“当然,我超凶,谁来烦你我咬谁。”他们两个的距离太近了,近的宋时清在惶惶和面前人对视两秒以后,微微仰开了一点。“你别,你别离我这么近。”谢司衡一下子笑开了,“你怎么这样啊,你自己睡醒被噩梦吓到了,一副求安慰的模样。现在被安慰好了,就来嫌弃我。”宋时清顿了下,也觉得自己有点没良心。……可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谢司珩纵容他的样子了。自然而然地,宋时清产生了一种,谢司珩会一直这样下去的感觉。他小心翼翼地放开了自己的警戒心,开始享受起谢司珩的宽容,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份偏爱的后面可能是什么。比如说现在,如果顾青在这里,就会发现,侧对着宋时清的那面窗户上,正趴着一只形容扭曲的黑色影子。那是被宋时清的血肉吸引来的东西。它用乱发中露出的那只红色眼睛盯着宋时清,企图制造吃一些动静,让宋时清“察觉到”它的存在。“顾青老师呢?”宋时清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般问道,“他怎么不在?”谢司珩捏他的手指,“他好像被其他事情绊住了,说是让我把图片发给他,他有时间再看。”宋时清一下子有些茫然。怎么会这样。它还以为顾青会先解决它这边的事再走,怎么会……?谢司衡打量着自己不安的小爱人,在心里叹息。好可怜,他没时间管你了,怎么办。最后一个能救你的人也不在了,你要怎么办呢宝贝?我们时清好可怜啊,只能跟我在一起了。外面那些鬼找进来的时候,时清连跑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跑,只能躲进哥哥怀里——谢司衡一下子守住念头。他笑了下,“咱们要不要准备准备,出国躲躲?”他们两个该考的试和该做的实践都弄完了,现在只等高考,分数出来以后就能钱申请学校,基本上没压力。这一套准备是宋时清之前早早做好的,但现在,却也是他迟疑不定。“我想,等顾青老师看完那张婚契以后在决定。”宋时清没注意到谢司衡细微的神情转变。“我总觉得他能再看出一些信息。”比如说那只鬼为什么会化一张谢司珩的脸。宋时清心底极为在意这点。“……好吧。”谢司珩应下,懒洋洋的,“听你的。”表面上,谢司珩:听你的~背地里【谢司衡】:准备搞事!气氛松快起来,但宋时清看着谢司珩,不知道为什么好半晌没有说话。谢司珩眨了眨眼睛,笑着朝左边歪头,又歪到右边,跟没立耳甩耳朵的德牧一样。宋时清被他这傻样逗笑了,“你干什么?”谢司珩一看他笑,就凑上去捏他手指,“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宋时清手指微微曲了一下。在谢司珩的注视下,他从刚才到现在,一直紧绷着的肩膀终于慢慢地放松下来。“谢司珩,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哪里不对劲?”谢司珩挑眉。他极为自然地看向窗子,又扫过空无一人的走道,然后收回目光和宋时清对视。宋时清被他的动作牵引着,也跟着四处看,样子怯怯的但又很认真,真的在认真思考心底微妙的不安来源于何处。人类不像是其他动物,能从空气中捕捉细小的气味分子,或是格外转长于听力,但躲避危险的本能还在。就像顾青说的那样,绝大多数的邪祟,是没有能力让活人清晰地感知到它们的存在的。但如果有一间房子,外墙和窗户密密麻麻地爬满了那些东西,即使居住在其中的人全然没有往神鬼之事上想,多多少少,也会觉出一丝与往常不同的古怪来。宋时清不由自主地看向窗户。无形中,有东西嘻嘻笑着挪动了一下位置。隔着玻璃,将它也许是头的部位,死死地贴在了窗户上。窗帘随之多出了一片形状模糊的阴影。宋时清蹙眉。就在这时,床边的谢司珩站起身,一把扑住了他——“你是不是傻啊小祖宗。”谢司珩胡乱搓揉宋时清的头发,把宋时清那一头软毛揉得到处乱翘,“你没发现你现在能说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