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这样的地方,伴着毒气而生的植物堪称奇珍异草,可以解百毒。“三哥,你在这等,我去!”胡岩生的高瘦,他双手握拳眼睛里带着决断神色,像是要赴死似的,将怀里的围巾取出来盖在脸上,猛的朝身前之人跪下。“三哥,我若是……麻烦三哥帮忙照顾好我妹妹,还有,我……”话未说完,一只宽大的手掌拍在胡岩的肩头,手的主人也是一身玄色劲装,不过他身材颀长,面容冷峻,浑身都透着凌厉之感。长眉入鬓,鼻若悬胆,一双眸子璀璨如星。“起来,此事我自己去就好。”他薄唇轻启,淡声道。胡岩失声:“三哥!瘴气会让你身上的毒提前发作!”一想到齐誉每月毒发的痛苦模样,胡岩红着眼睛狠下心,猛的起身如同一只矫健的豹子直冲山林!只是他前脚刚迈出去,后脚就听见破风声,未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拉了回来,还因为齐誉力量大将他拽个踉跄。“众将士听令!命尔等在此等候,若明日天亮前本王还未归来,那就按之前的吩咐各行其事!”玄色衣衫的齐誉负手而立,视线扫过在场的众人,天生的上位者气息压迫着所有人,就连有生死过命交情的胡岩都站稳身子,挺起胸膛,高喊一声:“是,王爷!”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白雾之中,胡岩还久久望着回不过神。“三哥……”找了许多医术高超之人看诊,都断定齐誉心肺损伤活不过而立之年。认识他这些年,胡岩自然知道齐誉的想法。他只是看破生死,不想拉着他们下水罢了。“喝口水吧,阿烟,给你。”春桃见阿烟没带水囊,主动将自己的给她,阿烟接过,笑着道谢。她们已经采摘了不少蘑菇,准备坐下歇息片刻。繁茂的枝叶将日光遮住,微风拂过带来几分凉爽,阿烟额上沁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将碎发打湿贴在脸颊上,瞧着比平日里更加娇美。“阿烟,你好美啊。”春桃直直的看着她,赞美之言脱口而出。噗嗤——是坐在不远处的雀儿没忍住捂嘴笑了出来。貌美有什么用,还不是没人要她?雀儿看阿烟的眼神里带着嫉妒和嘲讽,状似不经意的提醒道:“哎呀,春桃你没听说吗?有人半夜三更私会男子,还被人碰见了呢!”南疆虽男女大防不重,但半夜私会这几个字眼凑在一起,总是让人浮想联翩,尤其是雀儿阴阳怪气的,更加意有所指。在场的几个姑娘齐刷刷的朝着阿烟望过去。因为这件事的主人公就是阿烟。春桃其实也听说这件事了,说有人看见男人从阿烟房里出来,还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没干好事。而且阿烟貌美又独居,住的地方还偏僻……“瞎说什么!姑娘的清白不重要?道听途说还拿出来说不怕闪了舌头。”雀儿不服,梗着脖子道:“说谁谁心里清楚!到了年纪还没人上门提亲,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几个姑娘家都到了成亲的年纪,除了雀儿和阿烟,都已经有婚约了,雀儿这番话指向更加明显,春桃皱眉,刚要说些什么,就听见女子的一声尖叫。“啊!这是什么啊!”雀儿穿着一身桃红色的衣裙,打扮的花枝招展颜色粉嫩,也正是如此,她胳膊上那只黑如玄铁的小蝎子格外的显眼。只见蝎子尾巴高高抬起,似乎要对着雀儿扎下去!虽然他们南疆人人都会些蛊术,但驯服蝎子这等剧毒之物却不是几个小姑娘可以做到的,因此少女们的尖叫声冲破云霄,成功将附近正采蘑菇的同村人吸引过来。“去去去!”一个高壮的男子出现,边往这边飞速奔来边从腰间的囊袋里掏出什么东西,手指一弹,准确无误的将蝎子打在地上。“雀儿,你没事吧?”“呜呜,平安哥,我、我……”刚才还伶牙俐齿的人此刻说不出完整话,小鸟依人的要往平安身上靠,但还未等靠近平安就调转脚步朝着阿烟走去。“阿烟,”平安眼里带了关切,“你没事吧?”阿烟摇头说没事,这时候其他人也赶了过来,有人惊叫一声道:“这里怎么会有一点红?”一点红是蝎子的品种,毒素不大但攻击性很强,若是被扎中不至于死,但卧床天也是要的。但,这里不适合一点红生存,也从未见过它出现。方才那只一点红被平安的蜈蚣打落,两只毒物滚在草丛里打架,不一会一点红就被毒死了。“行了,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你们几个怎么样?出门怎么不带香囊?”他们这里毒物多,林子里毒蛇毒虫不少,佩戴香囊便可避免许多麻烦。“戴了。”雀儿扶着自己的手臂,只觉得浑身发毛,“也不知道怎么就爬我身上了,什么时候爬的也不知道。”说完这句话,雀儿下意识的朝着阿烟看过去。阿烟正侧头和春桃说着什么,少女眼神清明一脸的人畜无害。雀儿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不可能是她。就凭阿烟那半吊子水平还能养好蝎子?平日里养几条小虫子玩就不错了。因为出了差错,村里人叫所有年轻人都下山,只剩下几个年长之人留在山上探查,看看是否出现什么异常情况。阿烟后背竹篓子蘑菇不多,临分别时春桃叫住她,说要分给她一些。“没关系,只有我自己吃的也少。”阿烟笑着挥手,朝着自家去了。祖父生前是个怪老头,所以院子建在偏僻之地,靠近小溪旁只有他们一户人家。不用走近,阿烟眼睛扫了一圈大门就知道,有人来过了。“大将军?”推门进院,阿烟将背篓放在地上,开始弯腰喊。“大将军你在哪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叫人,可片刻后从墙角处的柴火堆里爬出来一只小蛇,一掌的长度食指粗细,碧绿的颜色黝黑的眸子,正嘶嘶吐信子似在回应她。“今天来人了对吗?”阿烟蹲下用后伸出手,小蛇乖巧的缠上她的手腕,像是一只碧玉镯子,小脑袋撞了阿烟一下。这是阿烟和它的暗号,一下表示是,两下表示否。这座小院只有三间房,两间是卧室,中间宽敞的堂屋连着,最西边有一间杂物间。祖父祖母活着时,两个屋里都有人,现在长辈都不在了,东边那个房间就被阿烟锁上了。迈步进入堂屋,阿烟掏出腰上的香囊,但里面根本不是避毒虫的药,反而是一把干巴巴的肉粒。将肉粒捻成粉末洒在地上,不一会就跑出来两只可爱的虫子。“哎,大宝二宝,你们俩别光顾着吃,来了几个人?”两只虫子像是夏日草地里的甲虫,背上有厚实的壳子,但比寻常虫子大一些,差不多一个指节大小,且生的圆润有光泽,有种虎头虎脑之感。明明长的一模一样,但阿烟煞有其事的一会看这只叫大宝,一会看那只叫二宝。虫子当然不会说话,但阿烟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摸了摸下巴,带着大将军往祖父房间去。房门上的锁还在,如果不细看的话还以为什么都没发生。但阿烟的视线放在地上,有两点已经干涸的血迹。蹲下后阿烟将大将军放下,只见小蛇靠近后嗅了嗅,然后晃悠脑袋撞了阿烟手腕两下。这是没毒的意思。阿烟转头看吃肉渣的两只虫:“你们两个咬的?”大将军有剧毒,咬过之后流下的血也带毒,屋里还有其他几个宝贝也都有毒,只有两只甲虫无毒。吃肉渣的大宝迈着小短腿圆润的爬了过来,阿烟这才注意到它后背的壳子瘪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