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烟笑了,一双杏眸带了几分戏谑:“是怕我苦,还是怕毒到你孩子?”齐誉想也不想立刻答道:“自然是担心你怕苦,生病难受的时候都不喜喝药,更别提现在。”阿烟满意了几分,勾着他的手掌道:“我确实不喜苦,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愿意为了孩子吃苦。”听她这样说,齐誉心紧了一下,将人抱住安抚道:“我不会让你和孩子受罪。”阿烟笑了:“我知道。”自打知道这个喜讯之后,全府上下都喜气洋洋,王爷宣布从本月开始到王妃生产,所有人的月银涨三番。三番月银啊!喜的柳绿连着好几天都笑的见牙不见眼,被汤伯打趣:“小丫头走路可得睁眼看着!”柳绿笑嘻嘻:“知道的汤伯,我还等着照顾小世子呢!”汤伯也高兴,当天晚上激动的一晚上都没睡,一会感叹王爷二十余岁终于有后,一会又笑着拍巴掌,嘴里念叨着什么。第二天阿烟膳食就全变了,其中她最爱吃的红烧肉少了许多,只有可怜的一小碗。阿烟表示抗议,齐誉则是边给她夹菜边轻声道:“是汤伯安排的,老人家一份心意。”齐誉自小汤伯就在身边侍候着,说汤伯是长辈也不为过,所以很多时候一些小事他会任由汤伯做主,比如一日三餐的事情。翠红正在一旁布菜,闻言笑着道:“王妃您不知道,汤伯特意问了府医还找府外的老大夫打听,熬了好几天才弄出一份食谱交给厨房,说往后您的餐食乃是府中重中之重,一切都做好准备为您的膳食让路。”其实汤伯还说了,一切都紧着王妃,王爷那里若是不急可以先放放。不过王爷在,翠红不好说这话。“这样啊,”阿烟略显沮丧,不过她很快就发现,自己胃口不太好,连两块红烧肉都吃不完,倒是爱吃汤伯安排人做的一些爽口小菜。“这道是南疆菜!”阿烟激动的指着盘子道:“王爷,你还记得吗?我曾经给你做过!”鲜果用粗盐腌过,水分少了后果子变得带有韧性,再洒上特制的梅粉和椒粉,滋味变得奇特起来,叫人一口难忘。齐誉点头,但他记得那时候阿烟用的是林子里的野果子,吃起来特别酸。“这个好吃,开胃。”阿烟又吃了一块,觉得胃口都好了不少。待吃完饭,齐誉去上朝,阿烟让人将汤伯叫来。“汤伯,辛苦了。”虽说阿烟把持着中馈,但人情来往全部都是汤伯过手,最忙的就是他。现在老人家还要为了她的事情操心,头发感觉都白了不少。“王妃说的哪里话,”汤伯笑眯眯,“庄子上刚送来一筐樱桃,已经交给翠红了,一会给您上一盘。”“樱桃啊,”阿烟嘴里开始冒口水了,“总想吃这等酸爽的东西,翠红,洗一些过来,汤伯,您也拿走一些。”汤伯笑的开心,赶忙摆手道:“都留给王妃吃。”这批樱桃下来的晚,个头也比之前大了不少,红彤彤的有人拇指大小,咬下去脆爽酸甜让人欲罢不能。阿烟知道自己怀着身子,不管多喜欢吃也总要收敛,于是只吃了一半就叫翠红撤了,剩下的叫几个小丫鬟分着吃了。下午的时候李烈下学归来,他比之前懂事不少,乖巧的行礼,阿烟叫人拿糕点给他吃,顺道检查他的课业。画儿时不时的在一旁给阿烟讲解,末了说好话道:“夫子夸赞烈儿少爷聪慧,说待初秋便可入书院学习了。”京城有不少书院,但最好的书院需要考核方可进入求学。阿烟放在心上,当天晚上问齐誉道:“烈儿学东西本就比旁人晚,加之他性子腼腆内向,若是考中还好,考不中的话怕孩子心里不舒坦。”她说话时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男人的胸膛,齐誉喉结微微滚动,抓住作乱的手。阿烟倒也让他牵着,因为她在想事情所以没注意他的异样。齐誉问她:“所以你是想让我出面?”女子眼眸亮的惊人,翻过身将下巴放在他胸膛上:“可以吗?”齐誉:“不可以。”阿烟娇嗔:“哎呀,王爷,就帮个小忙嘛,这对你来说只是抬抬手的事情,帮帮忙嘛。”每次有事求他都会撒娇,而每次齐誉也都会应下,这招百试百灵。不过今天,阿烟失策了。“阿烟,不是我不想帮忙,”他大掌拂过女子如绸缎似的乌发,耐心的给她讲解其中的道理:“是,一句话便可让李烈入学堂,可你想过若走后门的方式进入学堂,他会不会被同窗孤立?会不会在心里留下印记?亦或者根本就跟不上进度?”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阿烟有点发懵。男人如劲松般的手指缠绕着女子的乌发,语气温柔至极:“所以阿烟,让李烈自己去闯,你要学会放手。”“王爷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阿烟承认是她没想那么多,光想着进最好的书院让李烈接受最好的教育,反而忽视了李烈这个人。“王爷,将来孩子的管教要靠你了,我什么都不懂,怕教不好孩子。还是你来,你文武双全,一定可以将孩子教导成才。”提到孩子,阿烟眼神都温柔了几分,畅想将来有孩子的生活。就听头顶上的男人似乎轻笑一声。她抬头看他:“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自然不对,”齐誉和她对视,于昏黄的烛火里一字一句的道:“阿烟什么都做的很好,不管是管理王府还是经营商铺,你都做的很好。”被人夸赞自然是高兴的事情,阿烟笑吟吟抱紧他:“还有呢?”“你还是好妻子。”他似乎有些感慨,半响之后,他道:“阿烟,谢谢你。”三年之前,他绝对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会成亲,甚至有了自己的血脉。如今所拥有的幸福,都是她赐予。“谢谢你愿意成为我的妻,愿意为我生儿育女。”有了身子后生活确实发生了改变,但也可以说没什么变化,阿烟本人察觉不到,可是翠红柳绿几人却是实打实的忙碌起来。尤其是翠红,她作为阿烟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几乎事事都要她过目。柳绿端着几碟子糕点要往屋里走,被翠红赶紧叫住,问道:“这是什么?”柳绿不明所以:“是糕点啊,都是王妃爱吃的,你看这个是芙蓉酥,这个是甜圆子,这个是……”“停停停,”翠红一个头两个大,“这几天王妃食欲不好,不喜吃这等油腻之物,全部撤下,只留这道桃花乳酪。”柳绿挠头:“那好吧。”这头刚解决完,那头决明刚从演武场回来,拎着长剑就要往屋里去,翠红急的都破音了:“决明!”决明吓的一哆嗦,差点将武器落地。翠红走了过来,满脸不赞同:“剑鞘呢?剑怎么不放剑鞘里?”决明哦了一声解释道:“是王妃说让我从演武场回来就找她来,给她舞剑看,所以我就直接拿着剑来了。”翠红拍了一下脑门:“王妃怀着孩子,你这剑上头有戾气,还是不接触微妙,这样,你换一柄木剑过来。”木剑啊?决明觉得用木剑耍不出飒爽来,但想到王妃的身子,于是点头同意转身走了。就这样忙碌了一天,翠红嗓子明显哑了不少,吃完晚膳后总算有时间歇息,她觉得腿酸于是坐在院里的石凳子上歇歇脚。余光瞥见一双黑靴出现,翠红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喝这个会舒服一点,我刚从府医那里要的。”“多谢。”翠红难得的没拒绝李四的示好,李四黑脸有点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一溜烟的跑了,只剩下桌子上一碗清嗓子蜜水,慢慢泛起涟漪。翠红为阿烟梳头时,镜子里出现女子不自觉轻笑的脸。阿烟看的稀奇,问翠红:“是不是有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