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弥散着桃花酿的酒香,阿烟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酒臭味儿。脑袋发晕,阿烟起身往门口走,只?是走到桌子旁时她顿住脚步。两?个杯盏,都是空的。零星的回忆碎片闪过,阿烟隐约记得自己强迫齐誉喝了一盏酒,好似还说了什么?话。她说了什么??“阿烟姑娘,起了吗?”门外传来胡岩的声音,阿烟应了一声,开门后就见?胡岩拎着两?桶水。“早啊,这是刚烧好的热水,我帮你拎屋里去。”“好,”正好身上黏腻不舒服,阿烟想?洗澡。等她收拾好之后,脑子总算是清醒了,也?想?起来自己和齐誉说了什么?。当时她强迫齐誉喝了酒,然后口齿不清的问他:“那你现?在有没有一点喜欢我?”腾的一下红了脸,阿烟甚至觉得脑子一空。她都做了什么??!尴尬羞愧袭来,将阿烟淹没,她甚至不敢走出房门,生怕碰见?齐誉。在屋里来回踱步,直至头发都干了,她又记起今日要?去交货。没办法,阿烟将乌发梳起一个发鬓,头上簪了珠花,又挑来挑去的换了身茜色的衣裳,这才出门。院里人不多,胡岩正站在那嘱咐着什么?,阿烟朝他招招手,眼神左右飘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你三哥……在干什么??”“三哥?他一早就出门了,你找他有事吗?”“出门了啊,”阿烟心里一松,脸色的红晕缓缓褪去,“没事,我要?去交货了,晚上回来。”说着拎起竹篮子往外走,胡岩跟上她说一起去。每次出门都有人跟着,阿烟习惯了,而且和胡岩还能打听?点消息。“他今天和往常有没有不同之处?”阿烟本想?说的含蓄一些,但一想?胡岩什么?都不知道,还是直接问的好。胡岩:“不同之处?我想?想?啊。”认真回忆一番,胡岩还真想?起来什么?。“感觉他心情不大好。”其实齐誉面上没什么?表情,但今日出门谁都没带,胡岩自己猜他心情不好。而且昨晚从阿烟房里出来,他就看起来怪怪的。“你和三哥吵架了?”阿烟咬着唇,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要?怎么?说?难道要?说,我强迫他喝酒了?胡岩笑着道:“夫妻吵架是正常的,不过我三哥不是计较的人,他应该是有旁的事情。”说的便是京城发来的信件,着实让人压力大。街道两?边都是摆摊的摊贩,行人摩肩擦踵,热闹非凡。不过阿烟的注意力却没在这,低垂眼帘也?不知在想?什么?。胡岩提醒一句:“阿烟姑娘,到了。”“哦,”阿烟这才回过神,让胡岩在外面等。没过一会,阿烟就从里面出来了,还招呼胡岩去附近的甜水摊子喝解暑汤。正是晌午最?热的时候,阿烟鼻尖上都沁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坐下后随意的掏出帕子擦了一下。“两?碗解暑汤。”很快汤就来了,凉爽微甜的汤水带走燥意,让人心情大好。不过胡岩抬起头,却见?阿烟似乎情绪低落。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心情不好?难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本着为三哥和阿烟好的原则,胡岩旁敲侧击道:“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就好了,或者,我可?以帮你拿拿主意。”“也?没什么?,”阿烟喝了一口汤,甜津津的味道将嘴里的苦涩冲淡不少。“就是觉得齐誉似乎对我……”“算了,没事。”胡岩懂了:“你是不是想?说,三哥对你疏离?”阿烟抬眼:“你看出来了?”胡岩叹气?:“不是看出来了,而是猜的。但我说句公道话,他对你并不是疏离,反而很亲近,只?不过他这人一直如此,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加之不是爱说话的人,所以会造成误会。”刚认识齐誉的时候,胡岩也?有过这种疑惑。“可?是……”阿烟没法说实话,但心里又别扭,漂亮的脸上出现?纠结的神色,给胡岩都看乐了。“你放心吧,我从未见?过三哥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过,阿烟姑娘,你是第一个。”胡岩说完将解暑汤喝了,没喝够,起身拿着碗又去盛。阿烟坐在那,回想?和齐誉相处的点点滴滴。是,他是会尽量满足她,给她买不少东西,吃穿用度都是好的。可?阿烟更在意的是他的态度,想?要?的是一个肯定。’正想?着,就听?旁边桌有妇人在小声的聊天,一些字眼传入阿烟的耳朵里,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男人累了那方面就不行,你得多体贴。”阿烟听?了好一会,似乎明白了什么?。怪不得彩霞姐给她送了不少补药,原来是这样。“那个叫阿烟的姑娘到临城了,铺子掌柜传来消息,说还送了一批香膏过去。”“二爷,您为何对她这般上心?”詹氏一族因为詹长宁而崛起并逐步壮大,家产丰厚铺子不少,更加不缺什么?做胭脂水粉的匠人。但詹长宁屈尊对一个姑娘示好,还收了她为数不多的香膏。虽然香膏也?有盈利,但没多少钱,对于詹家来说九牛一毛。再有,詹长宁还暗地里派人关注那个姑娘的动向,意思说让她安全到达都城。这一切,看起来都不太寻常。詹长宁正在逗弄笼子里的小蝎子,闻言温和一笑:“觉得有趣罢了。”手中?的草棍被蝎子用尾巴定住,詹长宁笑着松手:“小家伙,厉害的很。”随从沉思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言语了。过了会,屋外有急促的脚步声走近,随从走出门去,很快就回来将一封密函交给詹长宁。“二爷,宫里来的消息。”不用想?,定然是那位南疆小公主的信。詹二爷风华正茂,且潜力无边,将来定然是南疆最?为尊贵的大巫医,所以很多女人喜欢他并不奇怪。尤其是他性子温和善良,更是吸引了皇室小公主的视线。这才回来几?天,皇室的小公主就按捺不住,直接传消息过来了。不过二爷对谁都和善,对那位最?贵的公主更是如此,也?正因为这样才造成误会。随从想?了很多,他跟着詹长宁这么?多年,都拿不住他的心思,但想?必他对那位颐指气?使的小公主是不喜的。詹长宁看了信件,脸上的笑容淡了不少,还长叹一口气?。“准备好东西,即刻返回都城。”随从立刻应声,问道:“是公主叫您回去吗?”还没呆十天就要?回去,下次再回来说不定是什么?时候了。“她病情又重了,我身为巫医,自然要?回去看看。”南疆王室孩子众多,公主更是不下十个,可?唯独最?小的公主颇得喜爱。只?可?惜天意弄人,她自娘胎里出来就身子孱弱,长大后更是常年吃药。自从詹长宁进宫后,小公主就指名让詹长宁当她的调理巫医。这是一个不讨好的活,如果能将小公主调理好自然皆大欢喜,但如果不好,等待詹家的说不定是砍头的屠刀。许多嫉妒詹家的人都在幸灾乐祸,等着詹家倒霉,不过詹长宁医术高明,竟然将小公主的身体慢慢调理好了,比之前强健不少。可?惜,就在上个月,小公主病情忽地变重,为了寻找治疗方法,詹长宁才从都城回到老家。“又严重了,我们必须尽快回去,将所有东西都装好,一个都不许落下。”“是。”詹家所有人忙的脚不沾地,都在帮忙装车。回来时詹长宁驾一辆马车,返程却起码有五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