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漂亮的杏眸哭的红肿,脸上的泪痕还未干。齐誉将?人抱在腿上,她手抓着他的衣襟,将?暗纹绸缎抓的都是褶皱,但是齐誉半点?都不在乎。“这就回去,”他道。没听见她应声,倒是听见小?声的啜泣声,感受到前襟的湿意,齐誉长眸凝视她,看见她睁开眼睛,似努力的控制自己不哭,可是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王爷,”她声音有点?哑,嘴唇干裂的一说话便?崩开血口子,但她只是抿抿唇,颤声道:“我想回家。”虽然家里没人了,可是从未有哪一刻,她想要回到自己的茅草屋,将?门关起来,趴在床上痛哭一场。“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头顶上传来男人的声音,比往日更加低沉,他道:“困吗?困了就睡一会。”阿烟没吭声,察觉到他抱的更紧。无人可依的心情得到缓解,她蹭了蹭他,但还是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信我吗?”这里是大历不是南疆,那人是因?为中蛊而死不是其他原因?。“嗯,”他低头看她,忽地?说了一句:“之前你说过要试试,还作数吗?”阿烟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黄昏时分,且这里竟然不是客栈,瞧着更像是普通人家的屋子?,不过收拾的整洁干净,还有一个梳妆台,上面摆放的都?是她自己做的香膏。这是哪里?她回想睡觉之前发生的事情,隐隐记得齐誉好像和她说了什么。“齐誉?”阿烟有点想不起来了,眼睛肿胀让她有些看不清,她下?意识的喊他的名字。空虚感和恐慌感再次袭来,阿烟挣扎着下?榻,颤声?喊道:“齐誉?”屋里放着一个锦鲤戏水的屏风,有温暖的光透过来,她刚要绕开屏风往外室去?,就见一道颀长?的身影转了出来。“醒了,饿不饿?”男人挺拔的身姿靠近,俊俏的脸展现在?面前。“齐誉,”空落落的心被填满,她靠近他然后抱他,“我做噩梦了。”如果是以前,他只会任由她做什么,自己会像一根木头似的不为?所动,但今天开始,平静的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冷静自持的秦王破天荒的做出回应,用?大掌轻抚她的后背。“我梦见有一头狼一直在?追我,”她刚醒来,声?音发闷,像是心有余悸似的,接着道:“我就一直跑,可是怎么也甩不掉它,后来你出现,帮我把狼打?跑,然后我就醒了。”“如果是本?王,大概会杀死那头狼。”他说完看向她,再次问:“要吃东西吗?”阿烟总算是露出点笑意:“好,我想吃肉馄饨,汤里要放很多椒粉。”“嗯,先洗洗,”他说完阿烟才意识到,自己在?牢房里走了一圈,身上是臭的!赶紧退后几步,她不好意思?的道:“你、你先出去?。”齐誉压着唇角,嗯了一声?就走了。屋里放着大木桶,看来是齐誉早就准备好的,阿烟试了试温度,有点热,不过热水洗着更舒服。房门紧闭,阿烟看了一眼,就见房门上映衬着男人宽阔的让人心安的影子?。直到听见水声?哗哗,齐誉才走远了一些,但与方才的面色不同,此刻他神色发冷。胡岩快步跑了过来,禀告道:“三哥,都?处理好了,事情也都?查清楚,是那个王家想要讹人,故意不管王二,导致王二从炕上摔下?来死了。”王家有两个孩子?,一个是姐姐,嫁人后丈夫没了,她就带着孩子?回娘家。还有一个就是王二,但是这人游手好闲不干正事,每日除了吃喝嫖赌,就是坑蒙拐骗,而且喝醉后还对小外甥女动手动脚,他姐姐早就对他怀恨在?心了。“查出是谁做的吗?”胡岩立刻回答道:“没有,我反复盘问王二姐姐多次,她每次的说辞都?是一样,说明不是说谎,王家人不知王二为?何中蛊,更不知他曾见过什么人。”“查,”齐誉声?音冷的像是带冰,“所有和王二打?过交道的人全部查一遍,所有他去?过的地方都?好好勘察。”大历境内没人会下?蛊,而阿烟一来到这,就有人中蛊,摆明了是给她下?套。胡岩刚开始是有点怀疑阿烟的,毕竟她不是个吃亏的主,胡岩觉得一定是对方太过分了,阿烟反击,这才给那人下?蛊。但那人死了,这件事就变了,更加反应不可能是阿烟做的。她只会小惩大诫,不会伤害旁人,更别提杀人了。不涉及到生死攸关,胡岩相?信她不会用?蛊杀人。胡岩抬头,觉得大概三哥从始至终都?没动摇过,他一定相?信她。接到消息后,三哥将手头所有的事情分配下?去?,立刻策马往回赶,马都?要跑断气了,总算是来的及时。男人脸上的急色不是假的。若是阿烟在?牢里吃了什么苦头……胡岩想,他三哥会杀人。“是,”胡岩缓过神来,道:“对了三哥,李四我也惩罚了,这小子?估计得十天半个月不能下?床。”李四被安排保护阿烟,却照顾不周保护不利,不等主子?吩咐,他自己跑去?领罚了。“钱先生那里,安排了吗?”齐誉冷声?道:“看好他。”胡岩下?意识的道:“三哥,我觉得不可能和钱先生有关,他跟着你多年尽心尽力,只是有些老古板,对阿烟姑娘有些偏见而已。”“想要诬陷一个人,偏见就够了,当偏见到一定程度,就成?了偏执。”齐誉目光看着远处,看样子?不像是有缓和的余地,胡岩只能领命,让人暗中监视钱先生。又吩咐了几件事,甚至关系到了当地知府,胡岩冷汗直下?,心道:这些人真是瞎了眼了,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阿烟。他三哥拿阿烟姑娘当心头肉似的,碰不得伤不得。等吩咐完胡岩离开,齐誉才发现水声?没了。他转过身,就见屋里点着蜡烛,而门上有一道纤细的影子?,许是她还不知道自己暴露了,往门上贴了贴,想听外面在?说什么。齐誉背过身挥挥手,院里的侍卫全部退到院门口。如此一来,谁都?看不见这幅景象了。哪怕是影子?,都?看不到。门打?开,刚沐浴过的小姑娘装作?惊讶的样子?:“你在?门口呀?”齐誉唇角几不可查的翘了翘,“嗯。”阿烟抬起一张笑脸:“我饿了,陪我吃饭吧。”刚洗过身上,头发还没擦干,顺着发梢往下?滴落水珠,齐誉看着水珠滚落,道:“头发擦干一些。”阿烟满不在?乎:“没事,一会自己就干了,叫人收拾一下?房里吧。”都?是水汽,还有她用?过的洗澡水。齐誉带她去?了隔壁房间,阿烟光是看着那厚厚的几摞书,就知道这是他的房间。“我们怎么不住客栈了?”“之前没寻到合适的地方所以才在?客栈将就,还是住在?这方便。”他坐到桌子?旁,倒了两盏茶水。大概是饿的狠了,阿烟吃了两碗肉馅馄饨,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吃撑了。现在?外面天色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按理说该入睡,可是阿烟白日里睡了一觉,自然睡不着,便央着齐誉带她出门。“这里晚上应当也有铺子?开着吧?”阿烟觉得自己越发的大胆了,竟然还要求他做事。想想也是,他来边关是为?了处理事情,应当忙的很,估计没时间陪自己。睫毛垂下?,她小声?道:“算了,你去?忙吧。”“换衣服。”“什么?”齐誉挑眉:“不是想出去?逛吗?换衣服。”一炷香后,阿烟换了身衣裳,还将头发挽起,戴了漂亮的珠花。只是没等走到院子?门口,就见过来个一瘸一拐走路怪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