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通闭上眼,长叹一口气,白色的哈气模糊了他的表情。
“我劝不动,也没想过劝你。你打定主意的事,谁都没办法让你回头。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们因为开不了口而错过!你走也好,留也罢,这种心情至少应该让温晚栀知道。”
薄严城话听了进去,人却还是沉默着。
程通准备挂断电话,最后留下一句。
“至少问问,你给的是不是她想要的,让她在你们的感情里,也有选择的权利。”
视频挂断,薄严城把脸埋进掌心,感到深深的无力。
他就知道,宣泄情绪,比隐忍在心里,要更让人疲惫,所以才一直习惯着隐忍。
薄严城自诩在商场上无往不利,杀伐果断,有着最利落的手段。
可从没人教过他,怎么去爱一个人。
他对温晚栀的爱,起始于强烈的占有欲。
起初他只当两人之间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婚约,在豪门里习以为常。
自己也许会爱上她,也许不会。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平淡如水,相敬如宾地度过一生。
可温晚栀的单纯伶俐,大气潇洒的样子,连同着她的一颦一笑,慢慢在他心里扎下了根。
那时候还在学校里,无论是和温晚栀搭讪的男生,还是放学后盯着她窃窃私语的人,都让薄严城感到极度不快。
他以为那就是爱了。
后来按部就班地暧昧,恋爱,结婚,别离又重聚。
两人之间的感情,顺风顺水得让人意外,别人历经磨难的事,他们似乎毫不费力就到达了终点。
可薄严城现在才意识到,他爱得那么轻松,不过是因为温晚栀妥协了更多罢了。
直到彻底失去温晚栀,他才清楚意识到,原来爱也会让人这么生不如死。
正如程通所说,他应该和温晚栀坦白自己的心迹。
但不是现在,他需要找一个最好的时机。
这时候苦恼的,不止是薄严城一个人。
温晚栀挂断了电话,窝在被子里,心跳很快,心里却有些懊恼自责。
她其实不用打这通电话的。
明天去办训练营的手续,是早就定下的事情。
按照小舟的办事习惯,他肯定已经把需要的文件和注意事项发到薄严城的邮箱了。
最后还是选择打了这通电话,是因为担心薄严城的情绪。
男人留下那样一句卑微而沉重的话,离开了她的套间。
那一瞬间,屋子里静得可怕。
门口还残存着薄严城身上淡淡的木质香调,那是温晚栀最熟悉的味道。
她愣在原地,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心里钝痛着。
薄严城离开的背影,温晚栀看过无数次,可她从没见过,他这么孤单落寞的样子。
他不适合这样的表情。
薄严城应该是骄傲的,永远位居高处的。
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他眼里的自由的亮光和桀骜的英气,已经快要看不见了。
温晚栀心砰砰直跳,起身倒了杯温水一口气喝下,长舒一口气。
克制住心里对薄严城的感情,已经花去了她太多的力气。
眼下,必须让自己重新忙碌起来,才能翻过这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