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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2页）

他有些欲言又止，旁边的人闻声后便闭了嘴。

林沂突然想起他不久前发的那条朋友圈。

钱多多仰面朝上，天花板灯壁上花纹被放大数倍后变成阴影落在他脸上，这时他已将眼镜摘了，挺拔深邃的五官毕露无遗。要说的话似有些难以出口，停顿了片刻，只见喉结上下滑动几下。

良久：&ldo;今天我大哥忌日，下午的时候家里人去墓地扫了墓，回来后我妈就在哭，我和我爸陪她到半夜，就给你发消息的那个点她才刚睡下。&rdo;

林沂侧着头，死死盯住他的侧脸：&ldo;你大哥是怎么……&rdo;

&ldo;是因公殉职。&rdo;

&ldo;哦。&rdo;

&ldo;他是武警，后被分派到了消防队，一次抢险救火行动中他进去后就没再出来，部队的人说他将氧气瓶给了一个被困在坍塌物下面的人，火势被扑灭后，那人还活着，可他却因缺氧而死。&rdo;

钱多多轻笑一声过后，眼睫猛烈的颤动起来，他转过头问林沂：&ldo;你说……他算不算是个英雄。&rdo;

林沂说：&ldo;那是当然。&rdo;

他摇了摇头：&ldo;可我不这么认为，其实他就是个为成就自己个人英雄主义的自私鬼。&rdo;

&ldo;我时常在想，如果他能看见，看见一个完整的家因他的离去而增添的伤痛，是不是会后悔当初的决定，是不是还会那么豪迈的放弃自己的生命，从而不去理会我们这些遗留下来的人的绝望。&rdo;

倾诉者往往拥有自说自话的权力，而被倾诉者往往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能够安慰的话语，而且又事隔多年，不论再说什么都会显得多余。林沂只能这么静静听着，听他宣泄，听他说一些因过于在乎而生出的埋怨。

再好的演说者，也无法将旁观者的情绪带动得与自己一致，林沂更加做不到痛及所痛，只是尽可能的装作感同身受的模样，在该沉默的时候沉默，在该发问的时候发问。

别人的伤痛，其实是种负担‐‐

第9章时外九

这天林沂上的b班，中午十二点到下午六点。

两三点的超市场门可罗雀，只有不爱睡午觉的小孩子将这里当成了游乐场，玩疯的时候偶发出一两声尖叫，使正打着瞌睡的林沂瞬间清醒过来。

林沂不喜欢小孩子，甚至可以说是讨厌，即便他们个个生了副讨喜、能迷惑人心智的面孔，可他总能一眼洞悉他们的本质，是披着天使唤外皮的恶魔，将你毕生的精力掏空，使你丧失自我。

他是个太自我的人，另一种说法就是自私。

一个过于自私的人如何能让自己被一个贸然出现的生命所拖累？

三点半的时候钱多多来了，从一旁搬了箱农夫山泉坐在旁边，因这天林沂又站的侧门，所以两人说起话也方便很多。

下午的蔬菜多是打过折的，买的人多是一些吃过苦又懂得如何过日子的老人家，期间一个牙齿只剩两三个颗的老太太来结帐，商品扫完后发现钱不够付。

差得也不多，就一块钱而已。

&ldo;把这个退了就够了。&rdo;林沂依循着平日所积攒的工作经验给她建议。

老太太说：&ldo;我现在等着回家做饭，要不菜我先拿走，那一块钱一会儿我给你送来。&rdo;

林沂的脑子里从来就缺少那根尊老爱幼的弦，毫不退让且有些不耐烦的说：&ldo;我们超市不赊账，你要么先回去拿钱，要么就退一样，不结清帐东西是不能拿走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