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兆骏劝说之下,夏梦搬到司徒家的大宅客居。佣人带她到三楼选一间客房,她从走廊东边走到西边,一间间套房打开参观。每一间的装修都自成一格,各有千秋,有维多利亚范儿,极简主义,美式乡村风,意大利时尚……她走到最后,这一间门却是锁着的。问佣人,佣人支支吾吾,只说这一间司徒少爷吩咐不给客人用。
夏梦是客人,当然不会不识好歹,非要看这一间不可。只是一扇紧锁的房门,似乎暗示着许多秘闻,引人遐想。
夏梦对司徒修远的事略有耳闻,她私下问李兆骏。
“司徒修远好似心事重重,他是不是怀念死去的未婚妻?据说是个美若天仙的名演员,叫露娜。”
李兆骏不想讲好友的是非,隐晦地说:“修远外表冷酷,内心敏感多情。他陷入一段感情就很难自拔,多给他一些时间。”
夏梦在司徒家的大宅暗自留心,没有发现任何有关露娜的照片或者生活的痕迹,佣人们也绝口不提这位差一点就成为女主人的美女的任何事,那种态度十分诡异,好似当这个人从未存在过一般。
夏梦某次看见佣人在走廊里用吸尘器,心念一转,走去,状若漫不经心地问:“这间上锁的套房,是在装修吗?”
那女佣答说:“不是,已经上锁至少两三年了。”
“哦?为什么?”
女佣面露难色,欲言又止。夏梦便轻轻塞两张钞票在她手心。
拿人手短,女佣说:“这间套房以前住过一位路小姐。是露娜的妹妹,在露娜和少爷订婚期间,她也跟着住在大宅里。后来这个路小姐被赶出去,这间房少爷吩咐不许给任何人住,就一直锁起来。”
“因为什么事?”
女佣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只是打扫卫生的下人,具体为什么不知道。”
夏梦只得作罢,这里面一定有故事,但贸然去打听司徒家的秘密,可不是明智之举。
卓雅非常喜欢夏梦,觉得她就是理想的好媳妇——端庄、娴雅、出身名门,举手投足都符合名媛的身份。夏梦虽是客居,但从小浸淫在名流社交圈中,并不觉得拘束,反而如鱼得水,在司徒家组织不少有趣的活动——茶道,插花,赏月……
这一日的活动是品香,司徒雪霏和司徒修远都慕名参加,卓雅更是兴致勃勃。夏梦的旗袍变化多端,今日穿一袭紫色织锦缎三镶三滚旗袍,上面密密麻麻的图案是孔雀羽,熠熠生辉。手腕上一支春带彩翡翠镯子有如一泓秋水,莹润灵动。
夏梦小心翼翼地从匣中取出珍藏的越南沉香,她说:“我不喜欢马来和印尼的沉香,味道有些邪气,不够雅正。海南和越南的沉香,味道清凉而甘甜,沁人心脾,方为上品。只是如今商人们炒得厉害,一块上好的香料千金难求。”
只见夏梦在香几上慢慢摆放品香的各种器物,井然有序,有金银和象牙各色奇巧用具。她用一个北宋钧窑天青釉三足小香炉,尚未焚香,里面的香灰已经散发出幽香。
“这一炉沉香灰起码二十年了,跟着这个炉子,由父亲传给我。”
夏梦的手势优雅纯熟,将香炭点燃,烧透。以银香匙将香灰捣松、压平,打开炭孔,將火红的香炭用香箸夹入炭孔,再用香灰慢慢盖上,轻轻抺平,插入檀香棒形成气孔。
进行到此时,司徒修远已经闻到檀香的沉静香气。而真正的主角——沉香这时才登场。夏梦从沉香块上近乎吝啬地切下细小碎屑。这块沉香如今市价可达数万元一克,身价百倍于黄金,而且有价无市,用一点少一点,殊为难得。
夏梦将云母片用香箸放在气孔上,再用香匙将切下的沉香放在云母片上,用羽尘将香炉周围,沾有香灰的地方轻轻掸干净。
她一边做这些,一边低声讲解。她示范如何闻香,左手持炉底,香炉一脚朝外,右手半掩炉面,双臂展平,低头将鼻靠近香炉,缓缓吸气,体会那难以言喻的幽香。
“司徒少爷,请闻香。若要换气,请转头,以免呼吸吐到香炉之上。”
司徒修远深吸一口,只觉通体舒畅,忘却烦忧,方知世上有如此风雅舒爽之事。
品香之夜令卓雅对夏梦这位娇客更加青眼有加,常和夏梦一起喝茶,散步,甚至跟她学习书法。司徒雪霏一向喜欢结交有身份有才情的名媛,这一次却出乎司徒修远的意料,她每日早出晚归,有时直到半夜才回家,问她去向,只说工作忙碌。
司徒修远叫来美亚百货的人询问,答说小姐虽然每日开会、巡店,但并未到废寝忘食的程度。再问司机,事情愈发蹊跷,说常常把司机打发走,自驾车出行。
他在家中问过妹妹一次,司徒雪霏眼珠滴溜溜转,如此说道:“从前我迷恋兆骏,你总劝我天涯何处无芳草,出去多结交些朋友,认识些男人。我果真跟朋友们去玩,你又来问东问西,真是无趣。”
司徒修远赶紧举手投降:“我的好妹妹,原来如此,是我多管闲事。不过绑架那件事让我很紧张你的安危,你出门一定要多加小心。”
司徒雪霏打开手袋:“看,这都是叶青帮我准备的,********,电击枪,哨子,钥匙扣钱包手机化妆镜这些东西里面都藏了微型追踪芯片,一应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