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混着不甘,alpha一点一点向下滑去。脖子上的针反射出冰冷的光,赫然同那日丙三和丁十二所中的针是同一样式。只不过,丙三和丁十二尚且有用。而这一位,很不幸,惊岁已经提前将针内的迷药换成了见血封喉的毒。而后,“扑通”一声跪在惊岁面前僵直了身子。他低垂了头颅,像是虔诚的忏悔一样。惊岁深吸了一口气,握住自己颤抖的手腕,然后抬脚揣在那人的肩膀上。失去生机的身体顺着力道倒下,狼狈的摔在贫民区肮脏的泥水里。惊岁深吸了两口气,快速冷静下来,蹲下身在尸体上翻找着。他想看看,对方的光脑外机能否和自己的成功匹配。然而没想到这个家伙是个穷鬼,居然连光脑都没有。“该死。”惊岁低咒一声,不再停留,转身向更深入的地方走去。这里鱼龙混杂,地形混乱,有着并不完好的建筑。断壁残垣和废土泥水交叠在一起,到处是危房,混乱的不像是人能居住的地方。这本来就是帝星的废城区,因为靠着码头比较近,不少来来往往的难民进不去主城区,只能在这里找一片落脚地。久而久之,茅屋草棚在这片废墟上林立,呈现颓倒之势的泥瓦房随处可见。简易的住处塌了又起。这里便成了主城区高贵的居民不愿踏足的贫民区。多年前,上议院就有人提出要开展一个大工程,将这里铲平。只是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个计划久久未曾落实。惊岁猜测,这里一定有那位幕后之人的手笔。不然没了这么大一片滋生罪恶的温床,又要去哪里找到那么多的oga呢。oga独自在贫民区行走的危险程度,并不比被人追杀低上多少。惊岁身上并没有携带太多防身的东西。像刚刚那样的针,还剩下五支。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能够抵御风险的落脚点。惊岁只是想打一个时间差,给陈秋他们提供一个搜查的角度和理由,并不是真的活腻歪了。另外一边,反复联系惊岁无果的陈秋,感觉自己的心脏紧张到要爆炸了。“秋少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有属下小心翼翼的问道。陈秋看着光脑中最后一通通讯记录,重重拍案撑在会议室的桌子上。他面色冷峻,环视了一圈语气沉重道:“定位车牌号为a8679的悬浮车。惊岁阁下与浮橘阁下遇刺,疑似与此次隐香阁案有关。”“什么?”“惊岁阁下?那不是少将大人的oga吗?”“浮橘阁下不是格勒上校家的……”底下的人反应不一,有人听说过两位的名号,立刻同周围的人窃窃私语起来。“肃静!这是军部!”陈秋重重拍案,一下将纷纷议论都按了下去,“格勒上校,你现在立刻带一队人,根据定位去,接应他们。”“张辽,立刻通知三皇子殿下,顺着原来的方向查下去,严加看守丙三和丁十二,保证他们活着。八组盯着化验科,不准任何人靠近。结果不能出现任何纰漏。”行到水穷处,陈秋反而更快冷静下来,理清了现在的情况。对方在此时此刻冒着暴露的风险对惊岁出手,就意味着目前的调查行动已经踩在了对方的痛点之上,让他们觉得惊岁存在的风险大过了动手灭口被发现的风险。所以一定不能够出任何纰漏。说不定,隐香阁之下还隐藏着大东西,以至于让他们这样着急。陈秋有条不紊的发出一条接着一条的指令。用最快的速度安置好了一切,然后急匆匆的冲向了自己的悬浮车。在刚刚惊岁和他那通短暂的通话里,有着很嘈杂的背景音。如果陈秋没听错,那样劣质的发动机声音,并不是帝星主城区能够发出来的动静。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蛛丝马迹呢?陈秋恨不能自己在惊岁身上装了个定位器,也不至于这样毫无头绪。他疯狂提速,悬浮车几乎在空中轨道化作了一条残影。若是此时此刻有人抬头望去,怕是会误以为流星划过。另外一边的惊岁还在紧张刺激的逃命之中。那个死掉的alpha散发出的信息素,很快就被他的同伴捕捉到了。两个人沿着惊岁没来得及处理的痕迹,很快就追上了他。惊岁在如同迷宫一样的小巷里穿梭,为了迷惑对方,他将自己的衣服丢了一部分在一个未曾深入的街口,然后又朝深处的断壁残垣中丢了一小支玻璃瓶。脆弱的玻璃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烟花一般炸开来。内容物得了自由,随风散开,空气中立刻出现了一股柔软而清幽的花香。清甜又馥郁。是晚香玉的味道。那本来应该是惊岁的信息素味道。他在帝星记录在册的,也是晚香玉的味道,那并不是一种常见的花香型信息素。惊岁做了自己所有能做的,然后选了一条截然相反的道路,一头扎了进去。然而他的运气不是很好。来追他的,并不只有那一队人。眼前这个又瘦又高的男人,看起来危险性不如刚刚那个高,但是却让惊岁觉得更加棘手。或许是同伴的死给他们敲了警钟,或许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风流鬼。至少这一个,看他的眼神更冷静。同时也意味着,更加难对付。为了他一个oga,真舍得下本钱。“你跑不掉了。”对方说道。惊岁笑了下,润了润干涸的嘴唇:“没打算跑。”男人冷笑了一声,并不多废话,提着光刃就冲了过来。哦,这个聪明点,这个带了武器。惊岁眼疾手快,往地下甩了几枚拇指大魔方模样的弹丸,烟雾迅速从开裂处弥漫出来。男人立刻警惕起来,意识到惊岁要逃,挥动着光刃向前一冲乱砍起来。烟雾中一道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惊岁的鼻梁上架着一只单边眼镜,热感将对方的身形在烟雾中勾勒出来。“噗”一声闷闷的响,接着便是肉体倒地的声音。烟雾缓缓散开来,男人的尸体躺在地上,一枚气弹在他的体内炸开了。“还得是科技。”惊岁撇嘴,抬手拭去下巴上的血迹,将手里的小气枪藏好。这玩意儿容量小,就两枚子弹,他本来不打算用的。没办法了。“惊岁!”惊岁正准备离开,遥遥的听到了有人喊他。幻听了?怎么好像听到了陈秋的声音?呜呜,他这样让人怎烟雾尚未散尽,少年站在白雾之中,宛如腾云驾雾的世外神仙。风勾勒出少年纤细的腰身,他束在脑后的黑发随风而起,凌乱的发丝与风共舞。冯虚御风,遗世独立,不外如是。惊岁闻声回头,发丝甩出了一道流畅的弧度,少年白皙的面庞上溅了鲜红的血,眼神却仍旧纯良的像鹿,遥遥望着远方,羸弱的仿佛受了欺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他站在那儿,让人看上一眼,只一眼,就觉得世人皆有愧于他。惊岁抬手按了下耳后藏在发丝下的小机关,鼻梁上架着的眼镜缓缓分解收了回去。朝他飞奔而来的那个人,真的是陈秋。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偏偏撞到他动手杀人的时候。惊岁微微蹙眉,胡乱的抹了脸想要将血迹擦干净。被风吹得半干的血迹却糊得哪儿都是,惊岁的衣襟上也都染上了大片的红,这是怎么都掩饰不掉了。这该怎么同陈秋说?他要是说这人突然在他面前炸了,陈秋他能信吗?“秋上将……”惊岁尴尬的搓了搓手,双手背在身后疯狂摩擦着布料想要将上面的血迹蹭掉。他喊了一声,底气有些不足。陈秋冲到他面前,看惊岁这副模样两眼一黑,肝胆俱裂,差点儿没吓得心脏骤停晕过去。他颤巍巍的抬手,想要碰碰oga,却不知道他伤了哪儿,害怕弄疼他迟迟不敢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