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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牢笼里都有人。受场地限制，这样的方寸之地，少则容纳了三个人，多的甚至挤了五到六个人。他们蹲坐在一角，腿挨着腿，背贴着背，一寸空余的地方都没有。每个人的手腕和脚腕上都有一道沉重的镣铐连着旁边看起来无比结实的金属栏杆。脖子上套着一个金属环，材质看起来没有那么重，只是上面闪烁着红色的光点，不像是什么好东西。见有人来，有一些人抬头看他们，被强光刺激到后很快移开了眼睛。还有一些人麻木垂着头，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极少一部分表现出了害怕和惊惧，颤抖着，带着身上的金属链条发出了叮呤哐啷的声响。无一例外，这里的每个人看起来都很不健康。空气中浮动着乱七八糟令人不适的味道。他们已经丧失了控制自己信息素的能力。都是oga。被关在这里的，都是oga。他们用各种手段，拐卖，诱骗，抢掠来得oga。惊岁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又像是透过这些人在看着别得什么。他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反应激烈。内心此刻奇异的，和眼前的这些oga一样，如同一滩死水。陈秋默不作声的关上了自己胸口的灯。他以为惊岁没看见，只是堵在入口不肯移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怎么了？灯怎么灭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张辽在跟后面的位置，更是什么都看不到，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停下，也不明白为什么关上了能够照明的灯。以为陈秋和惊岁遇到了什么变故，大声喊着两个人的名字。“没什么。”陈秋深吸了一口气，提声回复了张辽，“有一些发现。惊岁……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不要。”惊岁回答的很快，斩钉截铁，生冷而果决。陈秋几乎没有从他这里听到过这样的语气。oga似乎很冷静。oga也许很不冷静。惊岁答完之后，感觉到那只牵着他的手又收紧了一些，片刻之后，五指蛮不讲理的挤进了他指缝，然后很大力的扣握住。于是从交握，变成了十指相扣。灯被重新打开了。不再是方才冷淡生硬的惨白光线。柔和的橘黄色暖光从陈秋的胸口出铺洒开，倾泻流淌驱散了黑暗。像是在左胸膛的心脏处揣了一颗并不夺目的太阳。队伍重新动了起来，光源缓缓在密密麻麻的牢笼之间流动。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从后面传来。尽管已经有所预料，对于隐香阁做得缺德勾当有所了解，但是当真正身临其境时，仍然会不可置信。那两架立柜之后，密密麻麻都是这样的牢笼。一室囚徒。“张辽，你看一下这些笼子能打开吗？”陈秋注意到每一道笼门都一道精巧的锁，他对于这些并不了解，喊了更为擅长的张辽过来。“不行，这些锁通了电，如果暴力拆除立刻会释放出电流。还有他们脖子上的装置，似乎有定位的作用，还有……注射。”张辽如果没弄错，他们脖子上戴着的东西，应该是和腺体连在一起。惊岁说道：“没错，这里都是成年oga。如果有异动，他们脖子上的装置会注入一种药剂，强制将他们拉入发热期。”这样的药剂，本就是为了折磨人而存在的，像是一种剧毒，没有alpha的信息素做解药就会被活活折磨死。惊岁的声音听不出悲喜，他垂着头，将自己藏在陈秋背后。他话音刚落，身后的牢笼里忽然伸出了一直满是红痕和血渍的手，一把拽住了惊岁的裤脚。陈秋和张辽一惊，刚要戒备，就听见那个oga虚弱的声音。“离开……离开这里……快跑……”她呢喃着，声音并不清晰，费力的仰着头，实际上目光已经相当涣散了。她没太分辨出来人是谁，只是当他们是新被抓来的倒霉蛋，机械的重复着这几句话。因为过分用力，手上的一些伤口又崩裂开渗出了血。惊岁恍惚了一瞬，好像在她身上看到了一个人。笑嘻嘻的，尽管脖子上套着枷锁，眼睛里依然有自由蓬勃的生机。握着惊岁的说，也说了同样的话。“要离开这里。我们一起离开。”“惊岁，活着离开。”“我走不了了，你一定要，自由。”“快跑！！”悲伤和疼痛像是延迟了的子弹，忽然在这一刻穿透了惊岁的眉心。他缓缓蹲下身来，握住了那只骨瘦如柴的手。手心里oga的指尖滚烫如火。豆大的眼泪落在了她的手背上。“安全了，已经安全了。我，你，我们。都安全了。”他小幅度晃了晃那个oga的手，轻声说着。轻飘飘的话并没有被陷入混沌的oga听进去，她依旧握紧了惊岁的手，反复呢喃着一句话。“离开，离开这里。”陈秋解下了自己的披风，将惊岁包裹起来，然后动了动位置将他严严实实挡住，朗声下了命令：“立刻取证！一组去凯洛侯爵那里要开锁的方式，通知三组将星舰上的所有人羁押回军部。张辽，多长时间能够破解这些东西？”“啊？昂，我需要确认一下，最多明日……不，今晚，今晚一定能打开。”张辽说道，“不过，我，我需要联盟的人来帮我。”后半句说得很小声，惊岁差点儿没听到。联盟？什么联盟？“谁？”根据陈秋所知，联盟里能够玩得转帝国科技的人，也只有张辽。他还能需要谁的帮助？“那谁，你忘了？”张辽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有些谴责的说道，“前几天刚到帝星的那个，还没入职。”惊岁抬头看陈秋，目光有些疑惑。他还握着那个oga的手，眼眶还红着。陈秋立刻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想都没想就告诉了惊岁：“是陆渊山。我俩的一个朋友。行，我立刻联系他，立刻派人去接他。”后半句是对着张辽说的。得了允诺，张辽屁颠屁颠干活去了。“走吧。”陈秋朝惊岁伸手，想要将他拉起来。他不能一直待这里，外面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还有罗羽那个大麻烦。显然惊岁也想到了什么。他有些不忍心松开那只手，眼里头一次出现了明显的犹豫。那个oga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朝着惊岁点了点头，轻声道：“离开这里。”她从始至终只说着一句话。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牢笼，已经成了她奢求不得的愿望。重新回到上层。惊岁还不习惯忽然明亮的灯光，下意识皱眉眯了眼睛。有一只手掌却在双目被刺痛之前遮住了刺眼的光。他一点一点张开指缝，拉远距离，给了惊岁缓冲适应的时间。惊岁向陈秋投去了一抹感谢的目光，语气诚恳：“谢谢。”像是在谢谢他的体贴，又不像是只谢谢他的体贴。陈秋回之以笑容，朝他伸出了手掌，说道：“走吧，赶紧把这件事情处理掉，一切都会好起来。”但愿如此。惊岁将手搭在陈秋的掌心。他清楚，这件事情，这是有了一个比较好的开始。路还很长。真正的麻烦，还在星舰外面。看什么看！是你能看罗安翘了二郎腿腿，放松了脚踝一下一下晃着。两条修长笔直的腿交叠在一起，超过了遮阳台投下阴影的最外缘，长靴上的装饰跟着他的动作丁零当啷的，折射了刺眼的光，像是星星一样。罗安算是生了一副较好的皮相，不像是帝星其他的alpha一样满脸都是被富贵灌溉过度的相，营养过剩的丰腴导致他们看起来肥头大耳，油腻不堪。他眉眼狭长，瑞凤眼型，平时放松的时候就像是带着笑一样，压低了眉眼显得有些阴翳。山根挺立，鼻形流畅，他嘴角尖锐，笑起来一个小巧的虎牙便从那裂开的弧度里飞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