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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秋的话一下就噎在嗓子里了，这导致他看起来有些呆愣愣的。提着一口气，缓缓吐出来，然后“嗯”了一声。“那为什么不说？”惊岁不太明白，“为什么不开心？”陈秋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惊岁，表情很是无奈：“我不喜欢你和我客气。”惊岁皱眉，解释道：“那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可是你和你那些亲近的朋友也会有这样下意识的客气吗？”陈秋嘀咕道。他以前不在意这些东西的，小肚鸡肠特别没意思。但是同样的话，同样的态度，换成惊岁，陈秋就会觉得心里特别不舒服。因为真正熟悉的人，不会有这些下意识的客气。而陈秋自认为他和惊岁已经……足够的了解彼此，由内而外的，透彻的，了解。惊岁拧着眉，犹豫着点头又摇头，他轻声道：“我好像，没有特别的亲近的朋友。”听是光，云环是救赎，藏华的成员包括江氏兄妹都是并肩作战的伙伴，浮橘是刚刚认识的谈得来却不够深入惊岁的内心，而古庭公爵什么的，是淡漠的亲属。而陈秋……陈秋是他的，伴侣。他好像没有陈秋口中所说的，那种可以抛却礼仪肆无忌惮的亲近纯粹的朋友。“我和江渚他们，也是要时常道谢的。”这是他最近亲近且活着的伙伴了。陈秋沉默了，半晌之后，勾着惊岁的肩将他捞进怀里。惊岁没挣扎，只是在他怀里闷闷的说道：“我希望你以后有什么诉求都可以说出来，不开心也好，介意也好。不要让别人猜来猜去。”这有点幼稚。后半句惊岁没说出来，直觉告诉他，现在的氛围最好不要这么说。“我知道了。”陈秋捧着惊岁的脸，往上拖了拖，oga脸颊上柔软的肉肉一下挤在一起，嘴巴“啵”一声嘟起来，“所以，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动作。”陈秋指的是他伸手拦门的事情。到现在陈秋还有些后怕。“资道噜”惊岁被他捏着脸颊，有些口齿不清的答应道。陈秋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惊岁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有时候真的觉着眼前这个alpha什么都好，就是心智似乎有些不成熟。但是有别的有点扛着，这点小问题似乎并不是无法忍受。况且……这好像也，不能完全算是问题。惊岁将自己的脸从魔爪下拯救出来，冷酷道：“该睡觉了。”都忙，忙点儿好这几天惊岁几乎天天都要跑一趟贫民区，除此之外，他和苦荞还要对即将建立的学校有个基础规划。明确这些不同于城区的孩子切实需求，在罗慎还不能够确切派遣人过来帮忙之前有一个初步规划。这样的话后续后续除了工期上必须要等待之外，其他的会进行的比较顺利。能够让这帮学龄期的小豆丁最快走上正规。“这些就是城里那些学校的孩子们看得课本吗？”“老师老师我们从哪里开始学习呢？”“惊岁老师也会给我们讲课吗？”“老师我们不是要有学校了吗？为什么还是在这里学习呢？”“苦荞老师……”惊岁今天拷贝了一份帝星通用教材过来，苦荞通过光脑投屏简单展示了一下，这群孩子便像是炸开锅一样。叽叽喳喳问题又多又密，缠着两个人问个不停。这几天惊岁常来，他们渐渐的和这个新老师熟悉了，别没有一开始的拘谨和腼腆，本性暴露之后惊岁终于明白苦荞曾经的工作量有多么大。这群小家伙在不听课的时候，活跃到有些可怕的程度。一人一句话就能够把惊岁的脑袋吵晕了。显然他们对于惊岁带来的教材和里面的内容万分感兴趣，给出了远高于平常水平的热情。“不要吵闹！都安静些！”苦荞实在受不了了，他收起了笑容用力拍拍桌子，“请大家纪律！”显然这个有着丰富教学经验的beta是很明白严慈相济的。在这种失控的场合之下，他收起了平日里和孩子们相处时候那种笑眯眯的和蔼，板着脸的模样和惊岁所熟悉的满身尖刺讥讽又刻薄的苦荞也不太相同。他现在看起来严肃，但不凶狠。在苦荞这样的注视之下，孩子们很快就安静下来了。“学校的修建已经提上日程了，但是因为这是一件史无前例的大好事儿，所以我们要仔细考量，反复斟酌每一个决定。那么学校最终的落成就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孩子们！你们的年岁并不会因为学校正在修建，而停止增长。”苦荞着重解释了他们最关注的学校问题，然后见大家差不多都已经安静下来，于是也缓和了语气：“今天惊岁老师为我们带来了教材。这一套教材是帝星学校统一使用的，所以我们也会用。学校还没建好，但是学习不能够停下，我们要在有限的时间空间里，学习尽可能多的东西。这样我们以后也不会落下太多内容，大家说是不是啊？”“是！”苦荞对于他们异口同声的回答很是满意。其实这帮小豆丁未必完全理解了苦荞话里的真正含义。他们只是知道在接下来这段学校没建好的日子里，继续学习苦荞给他们展示的教材。这就足够了。以他们的年纪，暂时还不用想那么多。苦荞还在慷慨激昂的鼓动他们学习的热情，惊岁笑眯眯的在一旁看着，注意力却始终在外头。他觉得，那个偷偷来看的小孩肯定会再次出现。这几天都没再发现有人来偷偷看。按照苦荞说的，这孩子总是隔一段时间出现，那么应该也快了。没一会儿，惊岁敏锐的捕捉到了外面细细簌簌的声音。他不送声色，打开了耳后的热成像眼镜，单面镜片的粒子缓缓在他眼前重组，然后架在鼻梁上。房外冰天雪地里的一切活物，惊岁尽收眼底。一个柔弱的影子，猫儿似的轻手轻脚朝着房间有破口的窗户靠进。惊岁不动声色，在孩子们的注意力都在苦荞身上的时候蹑手蹑脚溜到了角落里被遮掩的厨房，然后从窗户翻了出去。绕着房间半轴，果不其然看见了之前的那个孩子，猫着腰正通过窗户上的漏孔朝内张望。他像是感受不冷一样，趴在那里，竖着耳朵听。看起来，像是个求知若渴的孩子。他过于瘦弱，看着和房间里那些小豆丁差不多大的模样，但是惊岁通过他骨瘦如柴的身体推断，应该比房间里孩子的平均年龄稍长两岁。这样的年纪，在贫民区已经算得上是半个劳动力了。他看起来，像是对课业很感兴趣，可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缠着苦荞学这个问那个。在贫民区成功存活下来的小孩，对于苦荞应该都不会太陌生。即便是大孩子，也会忙里偷闲来苦荞这里蹭一段儿故事听。这么小心翼翼偷摸着靠近的，着实奇怪。是这个孩子，不知道苦荞在免费授课吗？又或者他的生活的确困难到了一定程度？惊岁轻手轻脚朝他走去，打算抓住人问个清楚。“谁在外面！苦荞老师外面有人！”脆生生的声音从房间里响起，那孩子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一样，转头撒开腿就跑着急忙慌的差点儿撞进惊岁怀里。惊岁伸手去扶他，想要顺手抓住他，却被这小孩儿一矮身躲了过去，这孩子滑溜的像个泥鳅一样。惊岁这才明白为什么上次一晃神的功夫这人就跑没影了。他对于跑路的确很有一套，脚底抹油一般，在湿滑的雪地都没能够减慢他的速度。“等一下，你不想进去听吗？”惊岁追了两步就放弃来。他跑的太快了，别说小孩子了就算是一个成年alpha来也未必能够够得上他的速度，怪不得在贫民区这么久顺吃顺喝没被逮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