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怕他。
为什么怕他?难道他比楼里的客人更可怖?
心里这样想,手已经将药膏送了出去。二人肌肤短暂的接触,滑腻的触感,意外的叫他不厌恶。
林海棠的心一直提着,江城走了后,她才稍微放下警惕。
床榻边放着矮桌,桌子上是青山送来的热汤面,热气裹着香气直直的往她鼻尖钻,她早就饥肠辘辘了。
不过,林海棠还是先给自己上了药。
弯过腿侧着身子,勉强涂抹好,但太疼了,疼的她掉眼泪,做不到大夫所说用力揉搓。
涂上就好,她心理安慰自己。
吃完饭,按照她自己的习惯要洗漱一番才能入睡的,但屋里没人,她腿脚又不便,只能简单用茶水漱口,用帕子擦了擦脸,躺进被窝里。
初来陌生的地方,任谁也不可能睡着。
林海棠翻来覆去,想着江公子既然离开房间,兴许不是她所想,他图自己的皮囊。
也不知过去多久,她才沉沉睡过去。
……
这是一处三进的院落,林海棠住在东厢房,江城作为主人,自然要宿在正房。
初秋时节夜里凉意席卷,但房间的窗子半开着,沐浴过后的江城姿态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目光沉沉的看向东厢房。
自从身体不适后他就找了许多大夫,都看不出所以然,唯有一位乡野赤脚大夫提了一嘴,说他可能不是生病,而是中了蛊。
出了漠北,大显朝的国土与南疆接壤,南疆人男女老少都擅蛊驱虫。
可他不曾见过南疆人,按理来说应当不是中蛊,但又确确实实看不出问题。
疼痛他可以忍,但在发现可以缓解后,他自然要让自己过的舒坦。
那时候他舔了她的血,江城刚开始以为是血有用,但试了之后,发现只是她的血对他有用。
浓密的睫毛垂下,他扬唇轻笑。
“看来,要将人带在身边了。”
在找到解除方法之前,要先用她的血止疼。
但江城从不会在旁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弱点,如果她知道,兴许要拿捏自己。
让一个女人安安静静的呆在男人身边,方法有很多。
江城大可以将人捆起来,用血的时候来取便好。但在鸿湘楼的时候,她敢拿簪子捅脖子,如果当真这样做,她可能会寻死。
还有什么办法叫她乖乖听话?
江城一只手抚上自己的唇,指尖触感温软,他想起被自己早就割舍掉的东西——情爱。
在江城看来,情爱是世间最无用也是最恶毒的东西。
如附骨之疽,如影随行,摆脱不得。
甚至可叫一个人付出所有,只为了所谓的情爱。
江城嗤笑。
在他六岁那年母亲死后,他便发毒誓绝不会像母亲那般付出真心。
他的情爱随着母亲尸骨一起,深埋土壤之中。
断情绝爱,毫无旁骛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是江城的人生信条。
只不过现在,他要假装自己如正常人那般,不叫她看出来。伪装是他的拿手好戏,况且那女人看着也不聪明,这件事毫无难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