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电话里的另一道不和谐声音,那旖在心里叹了口气。
老太太和隔壁聂家那是老冤家了。
前事不提,人都去了七七八八,唯一剩下个聂余,却是从他小时候开始,和老太太的关系就没有一天和谐过。
赵春花偶尔回忆起往昔时,还把聂余小时候和她隔着沙发干架的事儿拎出来说一遍,虽说那是年少无知的行为,目标是为了维护被欺负的那旖,但耐不住老太太记仇。
在她心里,和聂家是冤家,可以吵架,可以打架,但当亲家,没门。
就是没门!
赵春花在家骂了一天,从清晨骂到华灯初上,犹自不满意。
纪兰在厨房做晚饭,她就靠在厨房门口,拉着一张刻薄老脸:“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你怎么能让那旖大晚上去一个男人家里,还一晚上没回来!你这个妈是怎么当的,你就不担心你女儿出什么事吗?我那家可就这么一个孙女!”
“妈,聂余那孩子我了解,不是个坏的。”纪兰试图安抚老太太。
不说聂余还好,一说赵春花更气了:“你要是真了解就不会让你女儿去了,你看看他身上都流的谁的血,姓潘那女人的血种能好吗,何况另一半还不知道是……”
“妈!”纪兰提高音量打断她,一向温驯的人难得拉下脸。
赵春花的声音猛地一顿,没说完的话就这么憋在嘴里。
纪兰放下锅铲,声音再次温软下来,轻声道:“没有用一身血来衡量人品的,要真的这么算,这世上能有几个好人。”
“我听那那说过,他现在生活过的很好,但他依旧还姓着聂。”纪兰顿了顿,道:“既然他愿意姓聂,那就是聂家人,聂家人好不好,妈比我清楚的。”
“他是个好孩子,别看轻了他。”
聂家人好不好,赵春花自然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远的就不说了,聂家那两个老的,那可是和她吵了一辈子架的人,就是命不太好,去的早,但就算昧着良心,她也没法说一句他们人品上的坏话来。
就是留下个独子聂国兴,除了眼光差了点,娶了个只有美貌别的一无是处还给他戴绿帽子的老婆,这点比较瞎以外,浑身上下也没一处能让人挑毛病的地方。
在那大勇去世前几年,聂国兴还明里暗里地帮衬了他家不少。
聂家人是好,问题是,他聂余就不是聂家人啊。
赵春花心里不太舒服,其实这么多年一直没舒服过,就是这几年聂余远走他乡没在眼前晃,这种不舒服被按捺下去。她一面为聂家那两个老冤家不平,一面又唏嘘,觉得聂余的存在就是聂家的耻辱,聂国兴这么多年的真心付出都喂了狗,姓聂又如何,他依旧不是聂家的人,他身上没流聂家血。
赵春花最看重血脉传承,这也是为什么在那大勇去世后她把那旖当个宝的缘故。
血脉就是一个家的传承和延续,即便面上做得再好看,可实际上,聂家的血脉在聂国兴那辈就彻底断了。
聂余的姓氏,其实是可有可无的。
这些原本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到底是别人家的事,她管不了这么远。
可现在聂余回来了,还跟她的心尖尖上的眼珠子想发展关系,这就让赵春花有点寝食难安,满心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