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挣扎的时候,曾经唤过“阿虞”,曾经叫过“皇上”,可最终回答她的,只是两个年老奴婢报以的嘲讽笑声。
她在被问的受不了的时候,曾经发疯一般的问过,为什么。
那淮公公板了脸道:“娘娘还有脸问出这样的话来,这才是皇上要问娘娘的话呢!不然娘娘也不会被带来这里!”
然后便是一张苍老、满脸皱褶又没有胡须的古怪脸孔,带着腐朽的气息凑近了她,却又偏偏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道:“娘娘既然是个名伶,想必生意不会差?咱家没进这地方之前,也有些个见识,京城那个极红的‘一斗金’,金姑娘,睡一晚上要一斗金子呢!”
商雪袖依稀还记得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有多么惊骇和恶心。
那是个娼伶啊……
她没有隐藏这样的神色,所以两个老奴一定是看出来了,又是一阵嘲笑,且看着她的眼光更加贪婪。
那时候,那个容嬷嬷是怎么说的?
容嬷嬷说道:“娘娘你且死了心吧!实话对您说,我和淮公公,是这里当差的,打从来了这里,一辈子也就出不去了。寻常宫里边儿的人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这地儿叫南五所,配不上这个殿那个宫的高贵名字,是专门替皇上问那些问不出口的、问不出来的、又不好交到内衙的隐晦事儿……咱们啊,不算是个人,只是皇上的嘴巴和耳朵……”
淮公公更是笑的直接:“皇上既然把娘娘迁到了这里,自然便是要用得上奴婢!没什么说的,自然有皇上没法子开口又想扫听的事儿呀!咱家原本以为一辈子就这么白开水似的过去了,没想到临了了,竟然有了这么个差事……娘娘放心,咱家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商雪袖不信这是阿虞的意思,他不会这样待她……他不应该……
才过了几天,商雪袖就知道为什么两个老奴看到她,就像看到了宝贝一样。
她就是这两个奴婢寡淡无味的生活中的调剂。
仿佛她是一块甘蔗,他们一直挤着,一直拧着,只要要把她榨成什么都没有的渣滓。
他们无休无止的问着……
若她不回答,他们便会一直在她的床头,盯着她,直到深夜也不许她睡过去。
她的记性越来越差,她记不清什么是她抵死不认的,什么是她太想睡过去而说出来的。
那些说出来的又是什么?
是发生过的?还只是她在半梦半醒之间幻想出来的?
他们又在问了。
“娘娘,您前几天提过一个六爷……还说对不起六爷呢!”
商雪袖茫然的看着容嬷嬷和淮公公。
一入了夜,她清醒的时间和愿意抵抗的时间越来越短,甚至在他们进到这个屋子里来的瞬间,便有些木然起来。
商雪袖费力的思索着,她说过吗?
她什么时候把六爷说出来了……
那就是了……那她就是说了吧,所以这几天他们一直在问。
淮公公脸上的笑纹,带着莫可名状的残酷,还有快感,他道:“这个叫六爷的,是娘娘的恩客?”